“我怎么会知道?我从小就被师父抱来,这幅画就已经挂在这里,至于这女人是谁,师父可从来不许我们多问……”白星辰坐在地上,神色非常忧郁,满腹心事地凝望着画中的女子,眼眶中似有一层淡淡的雾水。
想不到老光头也是个多情种子,他居然对画中女子如此念念不忘,挂在这里时常能瞧上几眼,心里好歹也算是安慰。
顾卿对男女之间的情愫似懂非懂,只觉得渡澄为了思念一个女子要憋得如此辛苦,一点没有做人的乐趣。
他眼前突然浮现白裙少女的梨涡浅笑,想起小郡主的仙姿佚貌,觉得浑身舒服,那句“小混蛋”更是感觉怪怪的,偏偏解释不了是什么原因。
我惦记这小丫头干什么?下次若是遇见,估计真要被雪狼活活咬死!
他幽幽叹息,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慈爱的笑容比画像中的女子亲切了百倍,可惜却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顾卿心里隐隐作痛,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白星辰:“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母亲?”
白星辰呆了呆,突然拍了拍大腿,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这问题问得真他吗的滑稽!我连母亲是哪个都不知道,你要我去见谁?”
原来白师兄孤苦伶仃,从小就在金光洞里修行,渡澄在他眼里算得上是半个亲人而已,这种问题的确是不该问。
顾卿默认半晌,他无心一问,却牵动了白星辰的痛处,心里大感愧疚。
“以后你总是能找到亲生母亲的……到时候一家团聚,开开心心。”顾卿黯然神伤,只要白师兄的妈妈还在人世,总是会有希望,而自己呢,只怕再也找不回。
他强忍住快要流下的泪水,双目之中犹见迷离,心中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久久挥散不去。
这种伤痛和孤寂的感觉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只要以后有人对我好,喊她一声娘又有什么关系?管她是不是亲生的,有的吃有的喝,我当然高兴哩!”他搓了搓眼睛,眼泪都快笑出来。
他笑得这么夸张,肯定是装模作样而已,想用难听的笑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
顾卿缓缓呼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走到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布袋前,仔细地瞧上几眼,取下一个青色的布袋,翻开一看,袋子里装着几根短小的枯木,一头磨得滚圆,另一头却是削尖如剑。
“玄木门的桃木神剑最好不要去碰!”白星辰盘腿坐在地上,脸色一沉。
“为什么?”
“这些玄门法袋都是五行宗的独门法器,极具仙灵之气,你可拿稳了啊!若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死者的亡灵真元,桃木神剑一旦引动,立即将你身上戳出他吗的几百个血洞出来!”
“师兄的意思,这些法袋的主人都死了?”顾卿怔住,似乎不敢相信。
“嗯,都被师父炼成丹药了!”
“啊!怎么同门之间也要自相残杀?”顾卿从小就听霍长老说起,须弥山是名门正派,位列三界仙宗,如今在金光洞里居然看见这么多被渡澄杀害的玄门弟子,心里又惊又怕,大惑不解。
“凡是修到‘丹神’阶之后,玄门的修为就会一直停滞不前,然后五行宗的人都会背上一个布袋,你以为是装装样子,背起来很好看么?哼哼,只因宗门规定,修道弟子不能携带凶器,所以各门之中为了防备同门的加害,就花费了心思去收罗天下各式各样的法宝,藏进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才能炼到‘飞霄’境界?只有一个办法,用八宝檀香炉将那些功力深厚的人抓来炼成了丹药服用,才能顺利冲关!”
白星辰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顾卿却听得心惊肉跳,这么说来,我为了修炼一个飞霄阶,难道还得动手杀几个同门?这可不行!五行宗这种凶残冷酷的手段实在叫人难以接受,若是不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修炼方法,以后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那师父怎么不将这些宝贝都装进自家的口袋?”
“这你就不懂了,玄门法袋上的亡者灵气都有个期限,等灵气消散了才能占为己有,我劝你还是放回去吧!”
顾卿慌忙将青色布袋往石壁上挂,不料石壁湿滑,他手腕微微一抖,布袋无声掉落。
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白星辰慌忙挪动屁股,身子往后疾退,脸色大变!
就在千钧一发的瞬间,一条人影从石屋外面一闪而进!
渡澄忽然出现,衣袖舞动时,快如闪电地将青色布袋卷住!
“要找死也挑个好日子!”
渡澄呵斥了一声,看也不看顾卿一眼,谨慎地将布袋重新挂回石壁,神情肃然,接着道:“我已叫皓月将焚心草点上,你们两个速速跟我去白泽崖,只要碧水湖上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将玄门冰镜封住!”
他话一说完,突然瞧了瞧顾卿的脖子,闷声不吭从石床的布单上撕下了一小块绿色的布条,在顾卿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就急急忙忙地往石廊外面走去。
顾卿和白星辰对视一眼,不敢多问,乖乖地跟着渡澄出去。
蓝皓月在洞厅里捧着八宝檀香炉,笑嘻嘻地朝二人挥了挥手,将一撮焚心草小心地塞进香炉里面,火星噼啪点燃,浓烈的香气已弥漫了洞厅。
渡澄打开玄门冰镜,抬头望了一眼白泽崖上的积雪,面色殷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大步走到岸边,踏上浮桥,盘膝而坐,一句话也不多说,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