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谅你不敢。”
“可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那么穷。”
“祈祷吧!”
“神还会眷顾我们吗?我们……”另一个人嗫嗫嚅嚅的说不下去了。
“正是对神的怀疑才有了我们的今天,你忏悔吧!你们记住,我们没有否定他,我们都是他的伙伴,对他虽有看法,大部分还是好事情。这种局面不改变不行,我们可以留在这里,但下一代怎么办?你们忍心自己断后或者忍心看着自己的子孙永远活在黑森林里?领主大人的许诺是千载难逢的,争取谅解是可能的。我们要珍惜这次机会,要抓紧了,错过了,领主大人改变心意了,我们永远只能埋在这儿了。”那个男人沉着脸,侃侃而谈,处处流露出他决心已定,志在必得的意思,众人似乎完全让他的话折服了。到末了,他们全部安静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了。
“那个神官死的蹊跷,真是可怜的家伙。现在的游历的神职人员竟然这么弱了,连几个几个农夫都应付不了?”维克多暗暗忖度着,“那个今天来的‘他’应该就是我了,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总之不会是好的事情。那人难道就是镇长?他们得了什么许诺,竟变得疯狂,他们难道不怕招来军队?玛丽应该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机会和她说话……”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狂乱的风中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地清晰起来。
“回来了!”显然,屋内的人也听见了脚步声,不由得都精神一震,都有着急躁与期待的神色。
“有必要这么急吗?”
“桀桀,可能是个大肥羊。”这是那个被称为‘瘸子’的人的声音。
“等待,好像不对劲……”正侧耳倾听的‘瘦子’忽然也开口了。还没等他说完,屋门被‘嘭’地一声撞开,撞开房门的那人中等身材,很宽很结实。他的头垂着,不住地呼着粗气,粗壮的手臂支着半曲的膝盖,整个身体由于奔跑而来的缘故,激列而抖动着。“不……不好了!他跑了,房间是空的!”他狠狠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向众人说,说话时眼睛仍旧眯眯着,灰白的胡子在倒灌进来的风中胡乱的扭动着。
他就是旅店的老板德巴。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背对着维克多的男人转过身子,面向德巴,他鼻子很大,面容呆板,是一副本不宜带有轻松愉快表情的长相。
“拉卡托斯,人跑了!我、希普、邦布尔、利姆金斯还有克雷波尔进屋时他就已经不见了!他应该跳窗子走的,因为我们进去时窗户还开着。他怎么察觉的,怎么会这样?该死!”旅店老板德巴和他说。
“他跑不了,现在城门都锁着,他出不去。我去召集大伙,在镇上搜。”拉卡托斯站起来,他身材很瘦,骨节大得出奇,一身黑色衣服早就磨得经纬毕露,下边配同样颜色的长统棉袜和鞋子,上面缀有补丁。他继续扫了一圈屋内的所有人,最后向旅店老板吩咐道,“德巴,你带着他们守住城门,去堵他!”
“对,他一个外乡人,不知道我们镇子的情况。”德巴接受了任命,“我们只要看住大门,就是一只老鼠都别想出的去。”
“好,我们快走。”
“走,走。同去!”
“同去!”
“走!”
顷刻间,屋内的人就如潮水般散去。屋内的篝火犹自燃烧着,被门外的风拽的摇摇摆摆,忽明忽暗。
不一会儿,一点火光出现了,然后两点、三点、四五点……最后远远的看,数不清的火把沉浮着,像坠落在镇上的星星。
维克多他不得不承认,幸运女神泰摩拉难得的眷顾了他一次,让他远离了她的厄运的怀抱,至少暂时远离了孪生姊妹本莎芭的怀抱。他跟在小女孩玛丽身后,他觉得自己在迷宫里行走,好几次都与火把擦肩而过。渐渐火把与喧嚣离他们而去,只剩下模糊的回声了。这里,确乎比刚才的生活区更破旧更无生气,塌陷的半塌陷的房子连成一片,房屋上草在呜呜的寒风中放肆的扭动。受惊的小动物纷纷从里面窜出来,眨眼就无影无踪。昏暗的树影无声地投射在地面上,显得那样阴森死寂。这里似乎是被小镇上的人给遗忘了。
“我不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间尚可遮风挡雨的旧屋内。甫进房屋玛丽便扔下维克多不管了。她自顾自的找了一块干燥的堆满枯草的角落,伸出小双环抱住小腿,小脑袋埋在膝盖中间,静静的坐着,一言也不发。维克多站在屋里,躬着身,他扫了扫这小小的破败的屋子,也找个角落坐了。他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对着她说。
“他们不敢过来,这里是神官大人死掉的地方,神官大人会保护我们的。”玛丽仍旧抱着腿,过来好久才缓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