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纪然这才不紧不慢走出了客栈。
客栈外就是大街了,早上特有的冷冽湿气让纪然微微的打了个冷颤。
不过才走了不远,他便走进了一条寂静的狭窄小巷中,直到一个小广场。那里有个小酒肆,有木质的桌子,旁边是不大不小的寺庙。
他选了一个有阳光的位置,这是纪然的一个小习惯,他总觉得晒在太阳底下可以很好地清理心里的阴霾。
他喝了两杯还算香醇的米酒,这也是他的小习惯,早上喝一杯酒可以很好的帮助他理清思绪。这时候,他又打开《魔鬼圣经》,认真地看起来。
这本书的页数并不多,只有一百四十几页,书的前言记载的是一个请神的仪式,不过他却并没有了解的兴趣,大致扫视了一遍之后就看向了其他章节。
至于书的正文,一共有九个章节,每一个章节都是一则关于努斯神的小故事,并配有九副插图。这几幅图各不相同,有的记载着残酷的死相,有的却只是不知所云的小插画。
看到这里,纪然默默地把书合上,靠在巨大的躺椅上,努力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尝试着想到些什么,可是最终却还是徒劳。
这本书他已经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过。
见到书里找不到什么线索,纪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昨天得到的那一封信。
好在这封信并没有让他失望,里面的一些信息还是非常有用的,这封信明显是江萧云的笔记,里面记载了一些江萧云的调查和猜想。
这封信不光是提及这两本书的复刻版和关于其他两本同一版的《魔鬼圣经》的资料,还写明了书籍的所有者、获书的日期和地址等等。
纪然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米酒,目光再回到书上,又一次回到了那些插画上。
每一幅都用大秦人的语言标着编号。
页底也都各有一句晦涩的暗语。
纪然边审阅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些插画让人联想到许多东西:武士、乞丐、老者、倒吊的人、死者和刽子手。
最后一幅画中,是一个美丽的**骑在一条五爪龙的身上。不得不说这幅画说是春宫图也不为过,在中原,这种画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书上的。
看了一会还是想不通什么,纪然便又从书里取出了那页金镶玉交给他的插画,虽然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幅画为什么这么奇怪。”纪然心想着:“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即使是这样想着,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寺院里的钟突然被敲了三下,惊起了无数的飞鸟。
纪然轻微地被惊醒,他摸摸自己身上,掏出一些散碎的银子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
米酒让他心情愉快,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安详感,所有外界的声音和影像都被塞住了。他把书和信塞回了胸前,才不过是清晨,他并不想在早上就喝醉。
纪然站起身,揉着有些酸的脖子,纪然继续往前走,却又突然回头看看,现在的他的心里总是有些忐忑,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可是,就是他回头的在那一瞬间,已足够让他看清楚一个熟人了。
是那个皮肤黝黑、蓄胡子、脸上有疤的男人。
就是在柳依依家门外出现过的人,就是那个在太阳底下吃着西瓜的人。
纪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忐忑的由来。
他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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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并没有惊动那个疤脸的男人,也不想惊动。
本来已经起身离开的的他又回到了酒肆。
安安稳稳的看起了手里的魔鬼圣经,不顾喝着的却从酒变成了茶。
这一待就是一天。
这是个既奇怪又危险的一天。
他回想着,这几天的行程,实在是想不通谁在一直跟着他。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也最有动机的就是金镶玉。
长久以来,他是个懒惰的人,也从来没有为了所谓的地位和金钱做过什么,要不是这件事关系到了自己关心的人,他也许根本就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大漠。
其实相对于几位师兄,他是功利心最弱的。这倒不是因为纪然的品格有多高尚,只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习惯被动。
即使是成为了掌剑轩的少主,背负了无数人的期望,他只把自己当作一个任务的执行者。
对于那些是是非非,纪然也都是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就像这些人或事都只不过是他任务中的一些要素而已。
纪然一直都把自己置身于江湖事之外,总是希望可以游戏风尘,当个无关紧要的第三者,期望有一日可以抽身!但现在,纪然已经大致知道了些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在针对他,使他清楚地感受到威胁,似乎有什么将要破坏他自认为宁静的生活,他成了别人的目标。他的未来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明白一日是江湖人,终生都是江湖人。
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魔鬼圣经。
他一幅接着一幅地研究着这些版画。
据金镶玉说,这些画每一副都藏着秘密。
纪然便毫无意外的又端详起来。
第一幅图画的是,一位身着重甲的武士骑着马,朝着一个山丘一般大小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