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云州来书,薛去冗拒绝了调任国子监博士一职,留守观渔城,欲要和城共存亡,此举壮哉人心,读书人的碧血青气恢弘扑面。
如今北镇抚司又查证他不是异人。
盯着御书桌上那封慷慨陈词,才情卓然的檄文《国贼》,妇人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我大凉的碧血读书人,就这么被你们这干饭桶坑杀了!
沉默了一阵,“多少人知晓此事?”
赵信额头冷汗津津,却不敢去擦拭,浑身手脚发软,不假思索的道:“此事仅奴仆之间口传,甚为隐秘,知晓之人不过五六,薛去冗的族人,除其堂兄外无一知情。”
妇人挥挥手,“都处理了罢,北镇抚司的档案,也一并消了,不足为第三人道耳。”
满腔碧血的读书人,若能活着回到临安,且走正道。
朕先赠你一个清正名声。
好自为之!
妇人忽然长叹了口气,看着如蒙大赦的赵信匆匆离去的背影喃语了一句,卿若不能走回正道,还不如殉国于观渔城啊。
薛去冗当得起自己一声尊卿之称。
圣人无暇。
那是虚伪的吹捧,人岂有完人。
然而正是如此,薛去冗这个碧血读书人才更鲜活,虽不为圣人,但为贤者。
陪侍在一旁正在拨弄灯芯的江照月默默低头。
灯光刺眼,泪花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