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拧眉欲怒,却倏然间想起什么,又舒展开眉头,笑吟吟的推了一把李汝鱼道:“人家大小姐思春呢,叫你呢。”
捧剑丫鬟卢眉娘脸一黑,“你说谁思春呢!”
阿牧呵呵不语。
谁接话当然说谁咯。
李汝鱼有些反感,不愿意过去和刘班昭搭话,更重要的一点,阿牧话是说让自己过去,可那眼里的意思多明显,你敢过去咱俩就绝交。
卢眉娘一看李汝鱼不做声,怒哼了一声,“我家小姐好心被狗吃了!”
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李汝鱼和阿牧相对无奈的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旋即又暗暗惊心,那个刘家大小姐既然能悬名豆蔻和芳华录,又是刘族世家子女,消息灵通,该不会看出自己两人的底细了罢?
卢眉娘走回去,低声对那美貌女子说了几句,那女子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眉娘你啊,以后得注意着态度些,不要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毕竟咱们出行在外。”
顿了下,终究有句话没说出来。
自己知道卢眉娘为何如此,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她本身并不是如此盛气凌人,相反,卢眉娘的本性其实极具道家的逍遥风范。
刘族上下都不揭破而已。
说到底,刘族对卢眉娘并非当做下人,而是一位家族鼎柱人才,父亲更是交代自己,对待卢眉娘,要像对待长姐一般尊敬。
卢眉娘笑了笑,“我知晓了小姐。”
刘班昭看了看不远处的女侠和少年,暗暗叹了口气,多好的一对人儿啊,真是可惜呢……
押镖中,平时喜好小酒的王五例行不喝酒,老镖师倒是惬意的喝了些小酒,有些上头,本是拉着解郭吹嘘着陈年旧事。
说小郭子啊你是不知道,当年我也是一把好手,大风镖局厉害吧,虽然这几年没落了,可当年那是实打实的开封第一大镖局,而我当年就是大风镖局的第一把好手,我舞起剑来,那真是一个帅气得一塌糊涂,大风镖局总镖头的妹妹喜欢我,喜欢得死去活来,可我们练剑嘛讲究一个快意,哪能被儿女情长埋葬一腔江湖豪气……
无奈解郭听了无数次,早已熟稔老镖师fēng_liú旧事,苦笑着起身,让恩师王五听老镖师絮叨,自己则给小师弟墨巨侠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起去小解。
口哨声中,溪水潺潺打落在草叶之上,解郭一边打理裤子一边轻声道:“小师弟啊,你别听老镖师吹啊,他说的全是反的,哪是大风镖局那位女侠喜欢他,分明是他喜欢那位女侠喜欢得死去活来。”
沉默寡言的墨巨侠笑了笑,没有说话。
解郭又道:“小师弟你发现没有,咱们这一趟镖走得很诡异。”
墨巨侠点头,“是。”
解郭知道墨巨侠一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性格,继续说道:“刘族大小姐,本是豆蔻芳华录女子,不论开封局势如何变动,哪怕刘族被覆灭,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成为富贵人家豢养的笼中金丝雀,为何要南下?”
“这且不提,刘班昭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她身边那个捧剑丫鬟卢眉娘,不像是普通的丫鬟,走路轻巧不沾尘埃,估计身手极强,也许比咱们恩师还要强。”
墨巨侠迟疑了下,“也许是女子南下终究不便?”
解郭摇头,“原因恐怕不是这么简单,至于刘班昭南下,我觉得很可能是刘族下的一盘棋,有句古话叫做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墨巨侠讶然。
谢过解释道:“刘族被局势所迫,如今在开封附庸小朝廷反凉,但有远见的人都知道,成功几率不大,所以才想着让刘班昭南下,此次南下终点只怕不是建康,而是临安!”
“临安柳隐、江照月入仕,江照月更是在地方任职,迟早是要女子仕朝堂,女帝陛下大魄力,开创了先河,遮莫不是一个辉煌手笔,柳隐迟早也会仕朝堂,更有陈郡谢氏谢晚溪,这个豆蔻芳华录悬名榜首的女子,迟早不是仕朝堂就是妃后宫,所以刘族啊,大概率是想让刘邦在也在临安入仕,走进女帝的凤梧局。”解郭说到这里,迟疑了下,“刘班昭终究不是刘楚这等徒有娇艳躯壳之流,她之才貌,确实不输江照月。”
墨巨侠摇头,“管那么多呢。”
解郭摇头叹气,“小师弟你还没看明白么,如果刘族让刘班昭在临安入仕了,那么就没有多少后顾之虞,可相公王琨岂会让刘族如愿以偿,势必要断了刘族这一条后路,让刘族一条路走到黑,如此一来,这一趟南下,沿途怕是要凶险万分。”
墨巨侠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师兄,我不奢望你能和龙门镖局共生共死,只希望到时候恩师有难,你不要袖手旁观。”
解郭哈哈大笑,“你把我解郭看成什么人了?”
墨巨侠欲言又止,看着师兄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在心里悄然说道:“异人,不是么?”
再次出发时,卢眉娘又找到李汝鱼和阿牧,态度温和了一些,“我家小姐说,你们共乘一骑,终究有些不雅,小姐请这位姑娘和小姐同车。”
李汝鱼松了口气。
阿牧犹豫了下,终究是黄花闺女,觉得这样也好,免得老是被李汝鱼占便宜。
一行人继续南下。
马车局中,王五背着刀殿后,老镖师依然赶车,墨巨侠和解郭一左一右将李汝鱼夹在当中——当然是有意而为之。
谁都看出来了,李汝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