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歌下了马车来到凉亭外,站到读书人身畔,看着远处的一派祥和,对凉亭外这个年轻读书人笑道:“蜀中无烽烟时,真是个大好盛世风光。”
虽是初冬,年轻读书人却意思着摇摆着手中折扇,轻笑了一声,“佳人只见风光好,不见荫下玉体横。”
这话有些调戏的暧昧意思。
真正的意思则是佳人只见风光好,不见荫下血肉横。
读书人能站在蜀中西军掌控的锦官城外几十里的凉亭外,他和凉亭里那位老人的安全,实际上付出的代价巨大,此刻在这条小溪方圆十里内,无声的厮杀早已结束。
西军密探和大凉南镇抚司的密探,换命无数。
最终还是势在必得的南镇抚司缇骑成功铲除了方圆十里范围内的所有西军密探,为这一次会晤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
徐秋歌早已是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女子,闻言丝毫不介意读书人的fēng_liú调戏,笑道:“那我若是横陈在你谢长衿的床上,你敢爬上来否?”
正是当年科举仅次状元张正梁和榜眼苏寒楼的谢长衿闻言苦笑,“想,是真的想,但是不敢,而且也自认吃不消。”
怕被你吃了。
我又不是徐晓岚那货能日御三女,徐秋歌的层峦叠嶂之妙处,赵骊粗犷,曾对丫鬟奴仆言说过,最终临安无人不知。
成了许多男人狎妓喝酒时的暧昧念想。
只不过这件事随着蜀中局势大变,今后的整个大凉天下,都不会有几个男人敢再亵渎这个女人的身体,只怕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再享受到那具天赐的魅妙身体。
毕竟这个女人啊……
谢长衿想到此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徐秋歌只是用身体去经历了一场黑暗,但却打造出了一位让女帝上心的女枭雄。
这才有今日会晤。
说到底,还是徐继祖的横空蜕变,让徐秋歌再次走入了女帝眼中。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帝才发现徐秋歌的蜕变,虽然如今的徐秋歌尚未真正成为一位可以和赵长衣一较长短的女枭雄,但至少让人看到了希望,值得在徐秋歌身上赌一次。
毕竟女人最懂女人。
徐秋歌也乐了,媚态横生,倒是让谢长衿心神一阵摇晃,笑眯眯的说了句天下还有谁是你谢长衿不敢调戏的?
谢长衿想了想,又想了想,“有。”
女帝。
旋即又补充道:“大概再等一些年岁,就得加上你这位人间尤物。”
徐秋歌笑而不语。
莲步轻摇,走进凉亭里,对那位老人做揖到底:“小女子徐秋歌,见过宁相公!”
宁相公?!
当今天下只有一个相公:坐镇临安的大凉相公宁缺。
大凉的左相宁缺竟然出现在蜀中,这要是被西军赵长衣等人知晓,哪怕是南镇抚司密谈再强,也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
这确实是女帝的一场豪赌。
第一次赌,赌徐秋歌和徐继祖不会透露宁缺的行踪,若是赢了,宁缺也九死一生才能离开,若是输了,大宋左相就将死在蜀中。
第二次赌,赌徐秋歌能和赵长衣搏杀。
宁缺一身儒雅风气,这位早些年一直有心扶持赵愭,却又和王琨不对付的大凉右相,自登左相之后,便展露出不输王琨的才华,将大凉临安朝堂打整个四平八稳。
又随着赵愭北上称帝,宁缺便断了扶龙赵愭的念想。
如今更是只忠心女帝。
此次奉女帝旨意亲自蜀中,责任重大,不过此刻心情到很随意,笑眯眯的看着徐秋歌,他是徐秋歌爷爷辈中徐晓岚父亲那位已故大儒的门生,算起来算是徐秋歌的叔伯辈分,笑道:“侄女何须多礼。”
徐秋歌起身,“礼不可废,这些年徐家多蒙了宁相公照拂,才不至于没落西山。”
宁缺一声喟叹,造化弄人。
若非徐继业是异人,有自己在临安照拂,迟早也是能走入中枢的,若是那样的话,徐家何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走到凉亭外,对谢长衿微微颔首的徐继祖,并没有走进凉亭。
宁缺却不敢怠慢这位西军老人,笑道:“继祖兄,你我有些时日不见,若非今日情况特殊,真想和你再畅饮三百杯,一醉方休。”
徐继祖笑了,“反正你当年喝不赢我,现在更不行。”
宁缺笑笑,确实如是,当年自己拜在徐晓岚父亲门生求学,没少和徐继祖、徐晓岚一起喝酒,论写诗作赋,自己和徐晓岚大概五五分,徐继祖拍马也赶不上,可若是论抽烟,自己和徐继祖拍马也赶不上徐晓岚,但论喝酒,十个宁缺加十个徐晓岚也赶不上徐继祖。
两人一阵沉默后,忽然相视大笑。
一如那当年少年。
气氛便倏然暖和了起来,让凉亭外的谢长衿暗暗点头,此次西行,胜率大涨。
因在蜀中,宁缺和谢长衿不敢过于久待,于是宁缺开门见山,“这一次我西行蜀中是奉陛下之命,同行的谢长衿乃是青年一代翘楚,此地事了,谢长衿便会前往渝州赴任。”
渝州,是蜀中南下的咽喉之地,如今亦有禁军驻守,只不过兵力远远不如寿州针对镇北军的兵力——毕竟蜀中目前表面上没反凉。
徐秋歌笑了笑,不置可否。
宁缺继续说道:“待长衿到了渝州,届时的渝州将会形成状元、榜眼、探花三甲共仕一州的局面,当然,这只是短暂的,稍后这三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