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汝鱼这一剑非同小可。
远远不止千里聚势所能拥有的气势,只怕这其中还掺杂了其他,比如异人的剑?
风城主不知。
但有一点很明确,这一剑确实有那么点资格让师父出手了。
师父会出手吗?
风城主在等。
然而坐在海底的那个男人只是安静的透过海水看着半空落下的银河,丝毫没有出剑的意思。
风城主于是笑了。
师父无意出剑,无妨。
师有事,弟子代其劳。
我风某人一生练剑,仅一败而已,那一次败给了独孤,没有死。
却被禁锢在剑魔城。
不以剑成圣,则不能离开剑魔城一步。
今日倒要教你李汝鱼知晓,大凉天下的剑,不止有独孤求败的剑魔,不止大河之剑天上来的夫子,也不止有你李汝鱼的千里一剑化作的大河之剑。
还有我风某人的剑。
不输圣人!
风城主轻轻在地上一顿。
炫光骤起,宛若一片巨大的湖泊,从海礁之上升腾而起。
海礁之上,茅庐破碎之后的碎片,再一次被剑气切割,瞬间炸裂化作无数细末,漫天飞舞,宛若无数灰色的飞蚊虫,在那片炫光构成的湖泊里荡漾。
方圆千米内的海水,骤然凭空抬高一尺。
那位被弹压在船底的渔夫,惊恐的发现自己和船都悬在了空中。
炫光构成的湖泊里,卷起滔天巨浪。
茅庐被切割成的碎片,又在刹那之间搅成粉齑。
李汝鱼的身影从青云之中带起那挂银河,一泻千里的落下,笼罩其身的那股势与空气急速摩擦,生出片片灿烂流光,银河之中恍然又有彩虹一般绚丽。
一剑向着海礁斩下。
这一剑化作银河,直斩剑魔独孤,亦斩迎剑的风城主。
风城主凌空而起,右手按住腰间长剑。
拔剑。
出剑。
剑光清冽。
炫光湖泊里如落下了一只蛟龙,浪涛卷动,又被撕裂成无尽碎片,崩散无形。
风城主右手握剑,左手中指食指捏剑诀,抵在剑身两尺处,缓缓向上推出,硬撼李汝鱼那自九天斩落的大河之剑。
长剑破开一泻千里的银河,劈开无尽寒光。
迎上了李汝鱼的秀戎刀。
刀剑相交,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刹那之间,风城主如流星一般被弹压回海礁之上。
李汝鱼亦站在了地面。
秀戎刀还架在风城主的长剑之上。
两人双手上的袖衣,似被无形的筷子绞动,鼓起翻卷,然后化作灰烬飘散在四周。
风城主手中长剑不可抑制的下沉三分,剑刃上出现一道缺口,脚下的海礁无声的出现八条裂纹,迅疾向着八方蜿蜒漫去,直接窜入海面,又劈开海面,形成八道沟壑继续蔓延向远方,若一道八卦阵图。
李汝鱼手中的秀戎刀不能承受其重,无声崩碎化成粉齑。
一道气浪生成,如刀一般向四方席卷,便如空气里的一道水纹,气浪扩散,卷起海礁上的尘石,形成一个巨大圆环。
剑气迸裂剑意纵横捭阖,一时间天风四起如刀,切割着周围方圆千米内的任何事物。
千米之内的海水再次被凭空抬高三米。
海水中的无数游鱼轻震。
旋即化作一片血雾。
悬空的渔夫和渔船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轻微的摇晃了刹那。
风城主眸子一沉,脸色异常苍白,咽喉猛然一甜,一股血腥气在口中扬起,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别住头上长发的木簪无声化为粉齑,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发狂野披散。
这一切极快,也极安静,天地间仿佛没有一丝声音。
袖衣、秀戎刀化成的粉齑飘落飞舞中,凭空升高的海水倏然间绽开,形成巨大的水花满天溅射,水里包裹的游鱼化作肉雾,混裹在水花中洒向四方。
待水花落下,方圆千米的海水已见底,白沙之中沾染着无数血沫。
啪的一声,远处那悬空的渔船化作粉齑,渔船之中的渔夫亦没有丝毫侥幸的化作一团血雾,又被气浪涌卷着推向远处。
便似秋日里一道艳丽的血画,凄厉而惊艳。
直到此刻,才有狂风席卷而来,吹动李汝鱼和风城主的衣衫,发出猎猎响声。
天空中炸雷排空而来,经久不息。
风城主轻抚手中长剑的那处缺口,脸上的几粒淡褐色色斑似在轻微跳动,眸子里的湖泊宁静而致远,一声长衫在风中猎猎翻卷。
李汝鱼落地后肃穆站立,脸色平静得像一块千年木板,只是苍白得吓人,长发凌乱披散在肩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伸出一只手将乱发拢在肩后。
风城主平静的擦拭掉嘴角血迹,看着李汝鱼,“可惜了这一剑,一天一夜奔袭千里聚势而起化为一剑,又聚集了一口不吐不快的剑气,再现了你家夫子在观渔城的谪剑仙风采,本就应是谪仙之剑,大可于圣人之下问无敌。可你以刀作剑弱了剑势,更可惜你没有像之前在夕照山那般借出前朝大燕的厚重历史,否则这一剑不仅可以圣人之下问无敌,甚至也可斩圣人,更甚于谪仙之上。甚是可惜了。”
李汝鱼默然不做声。
眼前这位中年人剑道极高,自己千里一剑,又聚了一口剑气,依然只能伤他。
着实出人意料。
在劈出那一剑时,李汝鱼心中确实有种问无敌的快意。
自认剑魔城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