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渐哦了一声,“你以为李汝鱼是谁?”
李汝鱼从扇面村走进大凉天下人的视线中,就从没有过逃避的先例,春风关无畏而站徐继业,长坂桥再战众安堂,夕照山读书而应战岳平川、赵骊,开封城外战岳单……
没有畏惧过一次。
这是李汝鱼的道,亦是他的剑道:无惧前行。
所以他会来。
而且会一个人来,绝对不会让阿牧前来。
他若是死,至少阿牧可以活着。
从这一点来说,吴渐觉得如果李汝鱼真的这样做,值得自己敬佩——但这正是一个剑道需要的对手,只有这样的对手,才能磨砺自己的剑道。
才能更上层楼。
不上层楼,如何去剑魔城杀独孤?
龙鸳不屑的轻笑了一声,李汝鱼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汝鱼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被自己培养出来的人魅惑。
一个身边盈盈绕绕着无数绝世美貌女子的男子,怎么会好男色?
所以,他得死。
不过,就凭自己这吴渐,真的能杀李汝鱼?
龙鸯没信心。
岳平川,一马平川永镇北方的王爷,枪出生风雷,杀不了李汝鱼。
赵骊,大凉乾王,天魔凶相伴生出世,手中鱼头槊近乎无敌,也杀不了李汝鱼。
甚至还有更多。
岳单、王重师、张定边、解郭、王越……哪一个不是人杰。
然而无人得逞。
想到此处,龙鸯意味深长的道:“你这位琅琊剑冢的家主倒是年轻,剑道应随着大凉武道的节节拔高,早已超越了当年有‘剑道何处有青山,琅琊莫愁谁无剑’之说的老家主了罢?”
龙鸯知道吴渐的剑道不错。
然而他的真正实力有多高,龙鸳并不知晓。
可当年琅琊剑冢,因为吴扇之死,剑魔独孤怒而拔剑,将琅琊剑冢杀了个尸横遍野,导致这些年青黄不接,琅琊剑冢已有多年不曾出过剑道天骄。
吴渐冷哼了一声,微微跺脚。
回答龙鸯的是一道剑气。
一道剑气从天而落,撕裂开大地之上的浓雾,如一道惊雷直指龙鸳头顶百会穴。
龙鸳面露苦笑。
拈指如兰花,随意的望空中挥了一挥。
那道剑气便落入鸳鸯湖中,轰然巨响,湖中炸起一道十余米高的水柱,四散而落后,水面荡漾着残留的剑意。
丝丝缕缕,却总让人感觉有些悲伤。
龙鸳哟了一声,翘起兰花指,妩媚无边的嬉笑:“你这没心没肺的男人,这就要杀我吗,就不怕我死后变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吴渐一脸头疼,寒声道:“我剑可否?”
龙鸳翻了个白眼:“剑不好。”
我还是喜欢你的枪,或者让你喜欢我的枪,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喜欢,我攻守皆可。
吴渐难得理睬这个人妖,蹙眉:“王子乔怎么还不来。”
龙鸳笑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吴渐咳嗽一声,转身看向来路,有些疑惑,李汝鱼怎的还没到,该不会赴战或者赴死之前,还要和那个捧心女子再一次翻云覆雨罢。
随口问道:“王子乔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鸳没好气的呛了回去:“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王子乔,况且他一直在琅琊王氏,和你琅琊剑冢也算近邻,你该不会没见过他罢?”
吴渐一脸理所当然。
自姐姐吴扇死后,这些年自己就没曾出过琅琊山,每日里只做一件事:练剑。
没日没夜的练剑。
毕竟自己的仇人的剑魔,那个天下独孤求败的剑魔。
苦心人天不负。
自己努力练剑多年,最终依靠腰间长剑,打败了琅琊剑冢吴家所有同辈之人,成为当代家主,甚至于整个琅琊剑冢,剑道比自己高的,最多三人。
龙鸯只好说道:“据人所说,王子乔是一位读书人,才华横溢博学多识,又善音律,尤擅雨笙。”
这是废话。
琅琊王氏本就是书香世家,王氏子弟大多都是这副德行。
不过当年也是政治世家,在大燕朝之前,曾和那一个王朝的司马氏皇室共治江山,天下的一半几乎都在琅琊王氏的掌控之中,说其是古往今来第一世家也不为过。
当然,如今早已日暮西山。
先是被大燕太祖打得屁股尿流,又被大燕皇室不断打压,好不容易挨到大凉太祖黄袍加身,然而太祖又忌惮大凉赵室重蹈司马氏的覆辙,依然选择打压琅琊王氏。
如今的琅琊王氏,远远不如陈郡谢氏和河东柳氏。
龙鸳继续说道:“但王子乔也是位神仙中人。”
吴渐哦了一声,“说说看?”
龙鸳苦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这么多,反正这个王子乔,很可能是文、道高人,不说圣人,至少也是圣贤之流。”
吴渐不屑的哼了一声。
圣贤又若何,真要分生死,圣贤的嘴皮子和笔豪,能比得过剑,你那枚玉笙,遮莫能笙歌之中生神魔不成?
吴渐当然不信,就是当年建康秦淮河畔的画道圣贤钟铉的事迹,吴渐也觉得是被流言夸大。
真要能画马渡河,那世人还读书参加个什么科举?
给自己画一座金银山。
给自己画无数美女。
岂非更快更实在?
所以女帝才要养剑。
管你什么圣人还是什么圣贤,我若有剑,皆可斩之。
说到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