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鱼笑了笑,对这位自来熟的官老爷不甚感冒,可也不能失了礼,笑道:“些许薄名,不足以让这位大人上心。”
那位官老爷也不介意,笑道:“萍水相逢也是缘,不才姓秦,三人禾的秦,单名一个绘字,从北方地方任职归来,大概会中枢三省任职,今后小哥儿若是有什么麻烦,大可到青云街来我,必当尽力为你排忧解难。”
李汝鱼有些讶然。
暗道他莫不是看出了自己的来历,所以此刻看似是给自己抛出橄榄枝,实则却是在献殷勤?
倒也不好拒绝,笑道:“那就万分感谢了。”
秦绘哈哈大笑,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汝鱼聊天,显然这位从地方回临安任职的官老爷心情甚好,尤其是临安在望,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青云大道。
一旁的老铁和阿牧着实有些反感此人。
倒也没作声。
这些状况,真是锻炼李汝鱼的为人处世之道,若能和陌生官员都能打成一片,未来在朝堂争斗中,才有如鱼得水的潜质。
……
……
十里折柳亭在望。
远远的便看见人群熙熙攘攘,其中不乏佩剑带刀之人,将折柳亭围了个水泄不通,显然是有达官贵人在此恭迎贵客。
马车里的秦绘看见折柳亭外的人,有些讶然有些吃惊。
脸上甚至涌起了潮红。
只不过有些事没有确定,他还不会得意到忘形。
老铁看了一眼远处折柳亭,吐了口痰,打断了李汝鱼和秦绘两人没甚营养的交谈,乐道:“有没有窃喜?以为是迎接你的?”
李汝鱼呵呵了一声,“不敢这么想。”
老铁怒道,一脸恨铁不成钢,灵犀突来,“你小子就没点雄心壮志,就不想在临安奋斗一番,待得他日返京都,敢教百官跪折柳?”
李汝鱼很有些讶然,也是个神了,老铁竟然出口成章。
苦笑道:“敢想。”
但能否做到还得看日后,谁知道后来事,毕竟仕途之争,自己并无任何天赋,唯有的一点优势,那边是女帝的支持。
然而伴君如虎。
而且还是个女帝,女子心思能揣得透才有鬼。
马车上的秦绘讶然却不动声色,这位小哥儿的家仆真是个大胆,连“敢教百官跪折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寻思着找机会点拨一下这位和陈郡谢氏有关系的小哥儿,也算卖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情给陈郡谢氏,可别小看这微不足道的人情,有些时候,官场的山穷水尽就靠这平日里的微不足道——毕竟自己初到临安,需要尽快拉拢、靠近有地位权势之人,如此才能青云直上。
陈郡谢氏自然是自己靠近的首选。
老铁唔了一声,旋即想起那日在嘉兴城李汝鱼刹那之间如当年小妞儿时的气势,暗暗笑了,这小子应该是有野望的罢。
但小妞儿会容忍李汝鱼的这种野望?
老铁可不认为,小妞儿那个千古奇女子会纵然到李汝鱼成为千古霸主,而她成为寻常女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叹道:“我估摸着,大概只有你那个未来岳母会到折柳亭迎接你。”
恐怕不是迎接。
毕竟你小子在嘉兴城的事情,临安这边大概已经知晓,本和谢家晚溪郎情妾意,而且注定要成婚的人,却在婚前睡了阿牧。
不给谢纯甄一个解释?
未来丈母娘这一关,李汝鱼难过咯!
阿牧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多想,顺其自然,只要能和李汝鱼在一起,受些委屈又何妨。
倒是马车里的秦绘一脸莫名其妙,怎的归临安,还有岳母来接迎接的,按理说,不应该是仕途同僚,或者是同窗好友么……
连恩师都可能出城势力相迎,又何况岳母。
天地君亲师。
双亲犹在师之前。
但是,当秦绘看见远处折柳亭里某位魁梧汉子时,心中骤然颤抖起来,十指更是轻颤不已,那魁梧汉子,不是恩师府上那位心腹么,也是位剑道高手。
他来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恩师也来了。
秦绘许久才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潮红越发浓郁。
这怎么可能?
恩师他老人家,竟然亲自出城十里,到折柳亭来迎接自己?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秦绘一万个不敢相信,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恩师他老人到城外相迎,要知道,恩师他可是大凉天下臣子第一人。
恩师姓宁,单名一个缺字,却什么也不缺。
恩师便是大凉左相!
秦绘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是自己这次回朝,将会被女帝陛下重用,恩师觉得自己终于给他长脸了,所以破例出城十里相迎?
秦绘只觉得血往上涌,觉得这人生好是快意。
忍不住哈哈笑道:“小哥儿有雄心壮志甚好,但也莫做那待得他日返京都,敢教百官跪折柳的大逆不道的白日梦,若能像不才这般,能让贵为大凉左相的恩师出城迎接,便已是人生辉煌。”
李汝鱼讶然,“你老师是宁缺?”
恩师出城相迎,秦绘不敢怠慢,虽然距离折柳亭尚有一两百米,还是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准备步行至折柳亭拜见恩师。
闻言笑道:“不才正是大凉左相宁缺的不成才弟子。”
很快,自己将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