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庙,又名大荒庙。
处于大徵、大骊、大成三国交界处,不隶属于任何一国。
从古至今,无论是那个君王妄图将大皇庙纳入版图辖境之内,都会遭遇到其他国家的征讨,而且是群起攻之,绝无例外。
原因很简单,端坐于大皇庙霜天者,是东土这片广袤天地上有史记载的第一位皇,是结束大荒时期让人类走入文明走入开化的君王。
大皇。
大皇之于东土,正如大楚王朝楚一人之于李汝鱼所在的那片天下。
也是这片广袤天地上第一个彻底统一天下的君王,在他之后数千年间,只有两人勉强达到了他的成就,七七八八的统一了东土。
这两人做的第一件事,恰是将大皇庙纳入版图之中,其后开创大一统的帝国,东土便有了“得大皇庙者得天下”的传言。
于是乎这座神庙便成了东土的禁脔。
亦是东土最为神圣之地。
是以当那条水龙越过荒漠,出现在守望之地上空,以无上剑意在绝壁之间拉出了一道门时,大骊、大徵和大成三大王朝还在乐呵,有了这道门,兵锋直指大凉就省事许多。
他们当然也知道,这是大凉那位剑道圣人故意为大凉做的“门”。
但东土王朝视大凉为蛮夷,底气更足。
可当守望之地的守夜人沉默着不阻拦水龙,又当水龙越过守望之地,千山万里一瞬间,直直向着三大王朝交境处的大皇庙时,没人笑得出。
无论大皇庙是否在自己辖境内,任由被摧毁的话,必然会被人心所耻。
大徵圣君刘禅,大骊女皇慕容莲月,大成那位守成数十年的被视为碌碌无为的老帝王,不得不着令人出手。
这亦是三大王朝之间看不见的角力。
十余道剑光,自广袤的东土各处升空而起,一瞬千里,宛若破空长虹,横亘在水龙之前——这是十余位陆地剑仙的手笔。
水龙悲吟,咆哮,然后轻轻摆尾。
长虹尽碎。
十余位陆地剑仙落地后,皆沉默着不再出手,这一剑,非陆地剑仙可阻。
毕竟东土的陆地剑仙,仅仅相当于大凉的万象。
大徵京都畔的卧龙山上,有个中年儒士,羽扇纶巾潇洒绝伦,顺手从道旁拈了根狗尾巴草,七折八转后,妙手得一草船,又随手一丢。
便起东风,草船借东风而起。
一瞬间迎风而涨,从寸长草船暴涨至数丈,嗡的一声,船尾激荡起一层空气圈,草船消失不见,又在下一瞬间越数千里,出现在水龙之前。
船在剑前,却不是为了拦剑,而是为了借剑。
也要借人。
大成疆域内,皇城根下竟然有块农田,此刻一位老农夫直起了身,看着凭空出现的那位白发道人,沉默了一阵,“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了。”
话音未落,农夫已消失不见。
下一刻,农夫便已站在那条巨大草船之上,闷声闷气的道了句人已到,剑呢?
大骊那座天下闻名的百里春申湖间,小船荡漾,有夫妇弹琴而歌,歌声曳然而止,美得不似人间女子的妇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大魁梧的男子,恬然一笑,“夫君,大凉来剑,借剑否?”
男子笑了笑,“已被赵室取了我的大燕,难不成还让他坏了我慕容氏的大骊?”
借!
妇人和男子,正是来自那片天下的百里春香和大燕太祖。
大骊皇宫中,女皇慕容莲月那柄佩剑脱鞘而飞,一闪而没。
草船上的农夫,一手抓住横空而来剑,以两指并,从剑柄处抚至剑尖,不由得叹道:“果不负大骊重器之名,可惜剑名太难听了。”
叶上秋露。
一听就是些酸儒取的剑名。
延绵百里的春申湖畔,百里春香捂嘴而笑,“那农夫倒是误会了,岂知锻造叶上秋露的那对夫妻并非读书人,他大概就觉得什么紫电、寒霜好听,若是他知晓这柄一炉同生的另一柄剑的剑名,岂非要恶心死。”
另一柄剑,尚在大凉那片天下。
人间风雅。
叶上秋露,人间风雅,便是那片天下中,望夫山下那对夫妻所铸之剑。
其中又以人间风雅为主,叶上秋露为仆。
大燕太祖亦笑了笑,“早些日子,叶上秋露曾有异动,想必在大凉天下,人间风雅也已出世了罢,只不知落入何等英雄人物之手。”
百里春香轻轻为夫君倒酒,道:“会见到的。”
大燕太祖颇多期翼。
大皇庙上空,大徵卧龙出了一艘草船,此为起剑之势,为根。大成出了一位农夫,此为出剑之主,为基。大骊出了一柄叶上秋露,此为剑,为锋。
其实三大王朝之间,并非没有人可以单人独力接下这一剑。
不过介于大皇庙的特殊性,三大王朝只能选择配合,否则任何一家独力出手保护大皇庙,都会被其他两个王朝视为在宣扬对大皇庙的辖理之权。
农夫出剑。
简简单单的一剑劈落,却是返璞归真的一剑。
于是这一日,东土广袤无边的天地中,那一剑和那一条水龙,彻底成了世间最为耀眼的光彩。
草船碎,农夫吐血,叶上秋露崩飞。
水龙亦破。
大皇庙方圆百里之内,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这一战,大凉剑魔,给了东土一个下马威。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柄从放逐之地,越过了千山万水而来的一剑所蕴含的意思:莫欺我大凉无人!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