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剑魔城的令狐,在扬州遇见了个从北蛮逃荒来到大凉的少年。
结伴而行,游戏人间。
……
……
蜀中乐山,从东土来的佛门四人,耗尽钱财,加工加点,依山而筑的大佛,终于雕刻出了一个佛头,面临着滚滚江水,目光悲怜。
守在泰山之巅的风城主,一瞬化清风而至山下江边,一剑架住一根长棍。
东土玄奘弘扬佛法,来大凉时带着三位弟子,皆是桀骜不驯的凶人,经年被困缚在这座小山上修一尊大佛,那位孙行者终于压不住内心的恶念。
欲弑师而遁。
他是陆地剑仙之流,没了玄奘约束,这大凉天下何处不可去。
另两人坐看热闹。
他俩何尝不想杀了玄奘重获自由,然而不敢。
玄奘若是死了,东土那边知悉之后,哪怕自己等人在大凉,也将遭受到追杀,陆地剑仙而已,在东土算不得最强。
实际上三人已经明白,东土所谓的陆地剑仙,在大凉不过扶摇。
比如此刻出现的那位执剑挡住长棍的男人,其实可以轻易的将三人碾压成渣渣,然而风城主并没有,荡开长棍后,他只说了一句:要走便走,何须杀人。
玄奘低颂佛号。
那三人犹豫半刹,终究还是各奔东西。
风城主看着那仅有佛首的佛像,轻声说道:“佛家渡人,无问东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师何不先渡己再渡人?”
玄奘眼睛一亮,“妙哉!”
九锡禅杖挥出,落入江水。
这一日,东土来的玄奘,如今嵩山佛门开山祖师,遣散了招募来的所有工人,在乐山以一人之力一钉一锤雕刻佛像,势要以自己作为普通人的力量,修筑出一座大凉天下无双的大佛。
玄奘白日雕佛,晚上著佛经,人间无岁月,无东西,无善恶。
风城主若有所悟,看佛首半日。
最终对着佛首上雕刻的玄奘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大笑而去。
离去之时的风城主,再无丝毫佛性,满身剑气荡九州,人间处处,剑吟阵阵,无剑不舞,无剑不吟,如迎剑主。
曾入佛门,既入佛门,再见佛门。
这一日,风城主距离剑道成圣,仅一步之遥。
……
……
一行人行走在青山绿水间。
驿站一战,所有的车辆和骏马都死在剑意冲荡下,好在李汝鱼如今身家不菲,他倒是没怎么贪污,薪俸就够了,毕竟是位王爷。
加上谢家支持。
重新添置马车购买骏马,继续前往楚州。
和阿牧并骑而行。
李汝鱼忽然哂笑了一句,说风城主终究还是走回了正道。
阿牧看着腰间佩剑轻颤,吃惊的问,“他入圣了?”
李汝鱼乜了一眼,阿牧腰间那柄颤抖如筛糠的佩剑骤然安寂下来,笑道:“没有,但也差不了多远,临门一脚罢,然而这一脚却难比登天。”
阿牧笑眯眯的看李汝鱼,“你呢。”
李汝鱼想了想,“按照境界来说,我大概还差三步,若是以战力而论,我大概已经算是剑道圣人,所以如今和风城主究竟谁强谁弱,不太好说。”
阿牧笑了笑,很温柔,是那种将全部身心交给男人的温柔,在如今阿牧的心里,李汝鱼就是她在大凉天下的全部:“我觉得你一定能赢他。”
我的男人,一定是天下第一。
李汝鱼笑了,看着阿牧,忽然挑了挑眉,勾搭了一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去争取一下,岂非让我的女人寒心。”
阿牧笑眯眯的,满心幸福。
就算他有再多女人,我在他心中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如此,还有什么羡慕嫉妒恨?
不存在的!
正好撩开车帘有事要问的苏苏见到这一幕,咳嗽一声,踹开挨着她的花斑,媚眼如水,道:“我也要骑马。”
骑马?
李汝鱼笑了,“你行吗?”
阿牧在一旁直乐,心里有话不好说,小鱼儿你真笨,这位苏苏说你就是她的马啊。
苏苏哼了一声落下了窗帘。
她有些不好意思。
实际上苏苏知道李汝鱼听出来了,回答的那句你行不是讽刺,而是戏虐的调戏,言下之意,你骑得了我?
被骑罢。
这让一直在男女一事上处于主动而且极度大胆的苏苏有点适应不了。
她虽然妩媚,但事实上并不是坏女人。
口嗨而已。
是以当李汝鱼反击时,她反而有些吃不住。
寿州以南,包括和寿州并行的楚州都是禁军驻防,楚州以南的扬州,自然也是禁军辖境,眼看扬州在望,李汝鱼思忖片刻,笑了笑说:“在扬州逗留一两日罢。”
令狐在扬州。
李汝鱼想要看看,如果有机会,能不能先杀了令狐——在不惊动风城主的情况下。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距离扬州城尚有二三十里,路过一座路边茶肆时,李汝鱼忽然勒住马,对阿牧说道:“小心着些。”
阿牧看了看茶肆里面那个白衣飘飘的青年,点头。
不敢大意,按剑去了苏苏的马车。
宋词和周婶儿的马车里,有宋词和嫁衣女子,没有万象境的人难以造成威胁。
李汝鱼下马,笑眯眯的来到茶肆。
茶肆里没什么人,仅有三两名旅人,其中便有白衣飘飘的青年,独自坐着喝茶,看见李汝鱼进来,头也不抬,细长的手指端着茶盏,说的话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