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将军远来辛苦,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诶,罪将未能牵制住姜维,导致此僚溜进了剑阁,给镇西将军添麻烦了。哪里敢让镇西将军亲迎啊。”
263年9月下旬,邓艾带着师篡、田续等人来到了剑阁的钟会大营。两位都以“士”作为表字的士人,从见面一开始就打起了机锋。
入得大帐,钟会还是很给面子的摆了左右对席——即邓艾的人坐左侧,钟会的人坐右侧。双方平等相待,大家都不去坐上面的主座。
简单寒暄后,钟会问道:“现我军枯坐于剑阁之下不得寸进,不知征西将军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
“嗯。”倚老卖老的抹了一把花白的胡须,邓艾答道:“剑阁天险,又有姜维镇守。实难正面破之。唯有从其侧面绕开。”
钟会听见这样的回答,脸上露出了很不以为然的神情:“征西,这个,我军最近大半个月都是在做这个事情啊。”
“还不够!还不彻底!”
邓艾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走到大帐的主座上,手里指着悬挂在空中的舆图:“此去剑阁西北三百里,乃是阴平郡的郡治所在阴平县。从这里出发,走景谷道,四百里后便是江油县城。拿下江油后,盆地内便是一马平川,蜀贼的剑阁天险更是会被抛到脑后……”
顺着邓艾的手指,钟会开始还很关注。但渐渐的就明显的露出不屑于顾的神情了。
邓艾虽然情商并不算太高,但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钟会这点情绪变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迅速的结束了自己的演讲,非常难得的对钟会拱了拱手:“镇西,现在大军枯坐于剑阁天险之下,粮道转运极为困难。若不下定决心兵行险着,再这么拖个两三月……运气好的话我们可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的话……”
下面的话邓艾没说,钟会也没问。大家心里都清楚运气不好的话会是个什么结局——损兵折将都是轻的。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钟会开口道:“若要走景谷道,何人领兵?”
“本将亲自领兵!”
“嘶~~~征西还请慎重。这一招,实在是太险了!”
“不然,赖镇西武威,我军拿下了汉中。此乃四十多年来我军前所未有的有利局面。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下次再想灭蜀,估计你我二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邓某今年已经六十有六,不知道阳寿还有几年。所以这一仗,本将是当做人生中最后一仗来打的。不成功,便成仁!”
“征西壮哉!那么征西要钟会如何做?”
“听闻镇西将军免除了诸葛子思的职务?此间事,邓某不想多做评论。但若要深入蜀地,本将手里的三万余兵马还是太少了。所以还请镇西把三万雍州军划给邓某指挥。”
“这……呵呵呵,征西将军啊,这里是剑阁啊。就在前面不远处,姜维还统帅着十万大军坐镇在那里呢。本将的后方,汉城、乐城都没有拿下。后方也是不稳啊。这里兵少了,姜维就要冲出来了。就算不冲出来,听闻钟会这里兵少了,若是分出一支部队去镇守江油怎么办?所以,会的意思,还是让钟会在这里帮将军把姜维牢牢的钉死吧?”
mb的你还可不可以再无耻一点?姜维率军十万?蜀汉全国的兵力有没有十万都要打个问号!
不过邓艾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如此,请镇西划拨两万民夫和二十万石粮草给邓某?”
原来一开始叫价那么高,实际的心理价位是这个啊。这老匹夫,果然奸诈:“善,这个可以支援征西将军。不过……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如此大事,我等还是应该向大将军禀明此事吧?”
“这是当然。不瞒镇西,本将十天前已经派出使者去洛阳向大将军汇报这一方略了!”
你个狗日的这些事情都做了才来跟我说这些?“呵呵呵,征西果然有远见。这样,只要大将军同意此事,那我钟会决然全力支持。”
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说到这里就不再说公事了,大家互相应酬一下,钟会这边的人吹嘘下邓将军这些年在陇西威名卓著,邓艾这边的人吹嘘下钟将军力克汉中什么的,然后就飞快的散席了。
回去的路上,首先沉不住气的是护军田续:“将军,我等真要从阴平出发,走景谷道?”
“当然了,本将可不是说着玩的。”
“嘶~~~可是末将听说,那景谷道前后四五百里,全都没有人烟不说。关键是山路崎岖,很多地方都没有道路,根本不适合大军通行啊。”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偷袭的可能。若是平坦通途,蜀贼怎么可能会不派重兵把守?”
“但我们也很可能在路途中全军覆没!”
“确实如此!但所谓富贵险中求,老夫都六十六岁了都敢行此一搏。田将军年纪不到四十,怎么就如此胆怯了?”
“我!”
“将军,此次出兵,我军只有三万人,是不是少了点?”司马师篡这个时候终于发声了,也很好的化解了田续的尴尬。
“嗯,三万人是少了点。本将一开始也是想要那三万雍州兵。但诸葛绪那蠢猪被钟士季拿下后本将就重新想过了:多出三万人的话,粮食的消耗起码上升七成。景谷道那样的地形,根本就支撑不起这样的运输。所以,三万人实际是这次行动的上限。”
“那我们要是进入盆地遭遇蜀贼的主力?”
“呵呵呵,蜀贼的主力都在剑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