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258年,蜀汉景耀元年、东吴太平三年的九月二十日。涪陵郡,汉复县。
“简从事,前方斥候来报,五溪蛮的孟兹黑联军距离本县只有十里了。”
“哎呀!终于来了。传令!呃,三叔,您就让侄儿过过瘾吧。兄长可是说好我才是主将的。”
“行了,你这个主将不过是因为你睡了很多蛮寨的妹子,大家看你脸熟好认,所以子丰让你挂名的。真正的主将怎么可能是你,不然子丰派我来干什么?”
“诺诺诺……请三叔发令!”
“嗯,王县长,命令县兵关闭四门。无双,派你的亲卫去联络各寨头人,让他们的人登墙竖旗。”
“嗯?三叔,就这样啊?”
“那你以为呢?”
“这不应该是大开四门故作玄虚,然后当敌人靠近之际,突然城墙上竖起无数旗帜,待得敌人惊吓不安时,大军一起杀出……哎呀!”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听好了,战阵之上,若是我军处于优势,那就不要去搞那些阴谋诡计,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就行了。”关索敲了一下简单的脑门后又耐心的讲解道:“你想啊,对方从武陵郡那边翻山越岭而来,粮道长达三百多里——而且这还是三百多里的山路。所以敌人最想的就是速战速决。若是在这汉复城下打个几天打不下来的话,敌人多半会绕开这里去涪陵县。而我要做的就是明白的告诉对方:我这里有几千士兵,别说守城,就是正面对决我都不怕。所以你只要敢绕开这里,我就打你的后路。如此,我们才能牢牢的把敌人定在这里——这强盗嘛,最怕不知道他要抢哪里,所以防起来很麻烦。若是强盗被迫强攻一个点,这样的强盗有什么好怕的呢?”
少顷,孟兹黑的联军抵达了汉复县城下。
“唔,田家寨、马家堡、王家庄……一共是十八家毕兹卡寨子的旗号……这毕兹卡人怎么突然联合起来了?还来帮汉人守城?”
向家堡的堡主向前,是一个体格壮硕。满脸凶相的汉子。但是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能够在五溪蛮这样的小战国里称王称霸的,就没有一个脑袋是简单的。他围着汉复城转了一圈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本阵,向前对着队伍里一个穿着打扮明显和自己族人不同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步先生,这消息走漏了啊。前面的汉复城里起码有十八家毕兹卡的寨子派出了人手。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一圈,守城的毕兹卡人起码不下两千人。”
“不是对方虚张声势?”
“不是,我离城墙很近的,看得很真切,不是假人。而且好几个头人我还认识。嗯,说起来,好像对方是故意让我们知道城里的守卫很多似的,我离城墙那么近,都没有弓箭射过来。”
“……无妨,反正我们的真正目标也不是这汉复县。如此,就请向堡主率领你们孟兹黑联军在这城下围上几天。”
“呃……步先生,几天是几天?您得知道,山路崎岖,我们带的粮食可不足半个月的。这还得把回家的时间给算进去。”
步先生的脸色有了一层愠色,不过也是一闪而过:“五天。向堡主,告诉你的盟友们,五天就好。只要在这里守好五天,不让城里的人冲出来,不管最后是否交战,我步家都会把剩下的五万石粮食全部交给你们向家堡的。”
“好嘞!步先生请放心!”
…….
另一边,涪陵县城南十五里处。
廖勇、马过和一百名商社护卫正在一道峡谷两侧的山梁上忙活着把山梁上巨大的石头敲打成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块。
“改之,这条路确实是唯一的从南边进入涪陵县城的通道吧?”
“呃,勇伯您都问了好几次哪,这一点请您放心,绝对无误。从南边的汉复县要进入涪陵县,这铜锣峡就是唯一的通道。”
“哦,不要嫌老头子啰嗦,实在是家里就定烈带着一百五十名郡兵看家。万一这里没有堵住,事情可就危险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各位上官,来了!”
“善!总算来了。各位,隐蔽!”
一队身穿软甲,步履矫健的队伍迅速的靠近了铜锣峡的入口处。
领头的一个汉子看到远远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铜锣峡,眉毛很是皱了皱,然后迅速的举起右手,整只队伍整齐的停了下来。
“步一军,怎么了?”
“前面的峡谷地势太过险要,若是对方在这里有埋伏可就不好了。问问向导,有没有别的路。”
“向导不是说了嘛,这是从南面进入涪陵县唯一的通道。要绕路的话就得多走上一百多里的山路。再说了,现在关彝那群纨绔的主力,肯定是被吸引到汉复县那边去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不妥!”步一军沉吟了一下:“步十三,你带五十人,正面进入峡谷。一路之上注意观察地形。黄五、赵十七,你们各带善于攀爬的山越兵十人,试着登到峡谷上面去查看!”
“喏!”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前头探路的步十三回来了:“一军兄长,小弟已经穿过了整个峡谷,没有发现特别有疑点的地方。小弟让剩下的兄弟全部守在了谷口外面,一个人回来复命。”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了吧。步一军,还不快点下令全军突进!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别急,再等等。等爬山的兄弟们回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