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保定时,已是下午,再从按察使司衙门出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没办法,良臣只能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很正经,不是良臣想象中的那样。
他也没那心思,毕竟,他不是色中饿鬼,总不能夜夜干活吧。
铁棒再粗,总会磨成针的。
他还年轻,探寻人生大道的时间还很多,不必操之过急。
放下包袱,良臣在房里好生做了套广播体操,浑身骨头顿时舒坦。然后便摸出着的小人书,躺在床上看起来。
他是带着批判眼光看这封建社会糟粕的,只是,看着看着,他总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进西门公子,并且,右手老是蠢蠢欲动。
幸好,定力还算强,终是没有犯错。
看了一会,良臣觉得眼睛有点酸累,便将小人书扔到一边,脱掉鞋子休息。
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良臣被外面的热闹声吵醒。
深更半夜的,吵什么!
良臣最痛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爬起来时,觉得脖子上有点痒,伸手一拍,拍了一手的血,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瞧,却是一只蚊子。再看头顶,好几只大蚊子正在盘旋,有两只吃得饱饱的,都飞不动了。
便宜你们了,小爷我的血跟唐僧肉一样,可都是极品的好东西。
良臣嘟囔一声,准备下楼去找老板要点驱蚊草。刚要开门,对面就传来了姑娘的叫唤声:“公子,来啊,来啊!”
这一声叫唤忒是勾魂,良臣险些就答应一声,待转过身来,透过窗户才发现对面竟然是一家青楼。
二楼,七八个热情好客的姑娘正在挥舞绣帕,呼唤远方的客人上来坐一坐。
良臣懵了,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还是潜意识选了这间客栈,亦或老天爷不想给他放假,逼着他犯错?
痴痴的,良臣情不自禁来到窗户边,微笑的看着对面楼的姑娘们。
他被这些姑娘勤劳的工作态度打动,被这些姑娘敬业爱岗的精神感动。
“过来啊,过来啊…”
对面有个二八年华的姑娘看到了窗户边的良臣,顿时挥舞手帕向他发出爱的呼唤。
美,美,美的很。
姑娘的身姿跟猫爪子般,挠得小千岁心痒、牙痒、块块痒。
他几次想冲到对面,和那姑娘探讨下人为什么活这个哲理。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这样太对不起西李和巴巴了。
重要的是,这里是保定府,自己刚刚见了提学御史,前脚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后脚却进青楼。要是倒霉催的被也来安慰姑娘的提督看到,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良臣息了乱来的心思,只是实在是倍受煎熬,总觉得自己不过去对不起人家姑娘,于是搬个小凳子来到窗户下坐着,两手趴在窗户上,紧紧盯着那位姑娘,防止有坏人对她不利。
那姑娘见良臣不过去,只在那盯着自己,不由很是幽怨。
良臣很是愧疚,难过的低下头鼻子抽了一抽。
真是人间惨事。
等良臣伤心的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姑娘被一胖子搂着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阳台。
这…
良臣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无聊,起身一脚将凳子踢到一边,跑楼下跟伙计要了驱蚊虫,上来关上窗户就脱衣睡觉。
这一夜,也不知睡眠质量如何。
第二天一早,良臣结了房钱,急急就奔车马行,买了奔沧州的车票,毅然决然返乡。
从京师来保定,良臣浑然没有急于返乡的迫切心情,但上车之后,他却是体会到归心似箭是何滋味了。
急,他真的很急,急着回家,急着想见到老爹和大哥。
只是,慢腾腾的马车注定良臣要忍受几天的折磨。
终于,五天后,良臣看到了沧州的城门。
下车之后,良臣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先去知府衙门投帖,还是先回家。
府试,所考内容和县试没有多大区别,府试过后才能参加由提学主持的院试。
主持府试的便是沧州知府。
选择前者,难免要在沧州耽搁一天,毕竟,投帖之事事关重大,他得做好万全准备,至少得打听下沧州知府是个什么样的官。
要是官声甚好,是那种不畏权贵的“强项令”,良臣要么回家认真温读,在考场上碰碰运气,要么就得打消参加府试的念头。
要不然,冒然将司礼监的那张官帖投给这位强项知府,天知道对方会不会将自己拖出去痛打一顿,然后定个“此生刁诈,永不录用”什么的。
思来想去,良臣决定先回家,老爹和大哥估计也等着急了。
当下,良臣就去买了张往肃宁的车票,大车半个时辰后才发车。良臣于是又到城里买了一些干货和点心带回去孝敬老爹。
东西买好后,没等多久大车就发车了,一路慢腾腾的赶往肃宁。好在沧州府城离肃宁县城不远,今天总能赶到。
到肃宁县城时,已是天快要黑了。这个点,既没有从县城发往梨树村的车马,良臣一个人也不敢冒夜路走回去,只能就近寻家客栈住下,等明天早上再回去。
城门附近就有客栈,不比京师的大客栈,条件简陋的很,四个铜钱就能住一晚。
良臣在一家面摊买了碗面,吃饱之后便要去住店,身后却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经过他时,马车上突然有个女声惊讶的“咦”了一声,然后喊道:“魏良臣,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