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这是叫的什么?
魏良臣的怪话让身边的李永贞、田刚他们愣了下。
“我是让他们去杀敌呢。”
良臣合上扇子,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拉风的滋味大概就是这样吧。如果此时身上再穿一套浪人服,那就十足十的倭寇了。
水已经成功搅混,建州兵和长胜堡的驻军已经杀的难解难分,现在就看这些降倭们卖不卖命了。
要是天遂人愿,把洪太主小命留下,事情就完美了。
到时候,明朝这边,建州造反,李成梁勾连其中,朝廷定会处置。建州那边,儿子都叫杀了,不反也得反。
提前十年造反,魏良臣不认为奴尔哈赤有任何胜算。这会,大明打过援朝抗倭之役的将领还有很多。东李这边不提,西麻可在。
魏良臣很是得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身为小臣的他,不需要太多本领,只要在某个关键点插一下手,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引就行。
人生没有太多可能,如果这辈子只能做成一件事,良臣宁愿不建州掐死在萌芽状态。
他的目光射向了山坡下一众降倭。
机会给你们了,今后你们能不能回国“中日亲善”,东亚共荣,就看你们豁得豁出去了。
……..
坡下,大岛和山本两个分队长带着一众小队长一直盯着坡上看。无论是他们,还是下面的降倭,此时的心情其实都是紧张的,但紧张之余却也有着兴奋和渴望。
兴奋,源于他们十年后再次可以以武士的模样出现在战场之上。
渴望,源于那位明朝的小大人对他们许下的诺言——归乡。
终于,他们看到了上面的小大人将军配亮了出来。他们不会不伦不类的日语,并且意思他们也不明白,但他们知道,现在,是他们卖命的时候了。
母亲,你一定要等着我!
山本缓缓抽出了长刀,和大岛对视一眼后,双双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全体准备!”
坡下,两百多降倭坐地上站起,将刀矛拿在手中,上身向前微探,一动不动。
两把尖利的长刀向着远方指去。
魏良臣看到了这一幕,他以为降倭们会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可是那些降倭却是沉默的跟随各自队长的身后,悄悄的向林中摸了过去。
声势不够大啊。
良臣有些索性,觉得降倭们的表现没有爆发力,先声夺人没能做到。
田刚、李维,包括沈炼等人却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对降倭的表现刮目相看。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明军之中,能做到大战来临,却上下保持平静的,也只有各个总兵手下的家丁了。
“大人,我也去了。”
郑铎前来请命,他的任务是带领部下绕过山脚那条河,摸到建州人后面堵他们的后路。
“去吧去吧。”魏良臣连连点头,不忘嘱咐:“建州人中有个叫洪太主,那是个要紧人物,一定要给我带回来。”
“领命!”
郑铎微一点头,拱手率部而去。
“那个洪太主是什么人?”李永贞颇是诧异,魏良臣之前并没有与他说过这个人。
“噢,听说是建州人的一个小阿哥。”魏良臣随口说道,“就是建州右卫首领奴尔哈赤的儿子。”
李永贞吓了一跳,忙道:“此人既是奴尔哈赤儿子,舍人最好放他走。”
“奴尔哈赤儿子怎么了?”良臣不以为意,“我代天子巡边,城隍都斩得,况一蛮奴子。”
……
长宁铁场这众降倭大多来自当年侵朝日军第一军和第二军,这两军擅于山地作战,虽在铁场为矿工十年,但骨子里还牢牢记着当年作战的要领。
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悄悄潜进了正在厮杀的明军和建州兵的附近。
大岛和山本各负责一部,两人谁也没有先动手,而是默默观察交战双方。未过多久,大岛就带人悄悄的摸了上去。
大岛一直在寻找建州人的指挥者,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日本是家喻户晓的。
盯上了目标后,大岛从后面的手下那里接过长矛,然后突然从潜伏身跃出,将长矛奋力掷向目标。
正在指挥旗兵压制明军的费扬古突然感到一股冷意,他意识不好,本能的扭头向左侧看去,只见一根长矛已经向他笔直剌来。
大岛那一掷,用尽全身力量。长矛带着冰冷杀机锐利破功。
费扬古大吃一惊,急闪身躲避,堪堪避过胸膛要害,右臂却被剌中。“噗哧”一声闷响,矛头狠狠地剌进了他的肩膀。
费扬古并未发声惨叫声,他咬牙强忍巨痛,大声向部下发出告警。
“有明人伏兵!”
叫喊声还在空中回荡时,潜近的降倭们已经冲了出来。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向着脑袋上留着辫子的建州人冲杀过去。
“伏兵,伏兵!”
建州旗兵根本不防明军竟然还有伏兵,一时都是吓懵,死伤十数人后仓皇后退。
“杀!”
山本将长刀向前一指,冲向一名正在往弓上放箭枝的建州兵。
双方距离太近,那建州兵的手都发抖了,一箭射空。
“呃…”
撕心裂肺的巨痛,那旗兵感到自己的胸腔好像裂开一般,本能的伸出手去拔那长刀,可是没等他碰到那刀,那刀已然飞起,再接着胸前鲜血喷涌而出。
“蛮子,去死吧!”山本叫喊的是母语,见了血的本能让他在战斗中发出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