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法会,又称为“水陆道场”,“悲济会”,全称“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盛会”,是佛教中一等一的盛事。
净慈寺众僧对这场法会显然极为重视,早早便开始布置,到了举办法会的这一天,诸般事宜已然准备妥当。虽说净慈寺寻常时候香客亦不曾断过,但寺内僧众见了今日这人山人海的场面,亦是目瞪口呆,即便是前几次的法会也未曾吸引这么多人前来。
法会当日,寺庙方面早已布置好七个法会坛场,又分为内外二坛,内坛当**奉毗卢遮那佛,释迦牟尼佛以及阿弥托佛,下置供桌,罗列香花灯烛,四台置钟磬斗鼓。
两侧各设十副水陆画像,上画十方常住一切诸佛、尊法,菩萨,以及十方法界,四空四禅,六欲天,天曹圣众,五岳四渎福德诸神等诸天神佛,宝盖莲华,法度神圣。
外坛分设六个坛场,讽诵大乘佛经,发愿度化一切有情之物,普利冥阳,救拔六道众生。
众人各入其位,正午时分,随着寺内传出一阵悠悠钟鸣之声,原本喧闹的场面陡然安静下来,宣告此次法会正式开始!
有监寺带领一众僧人,皈命三宝,恭请诸佛降临护持道场,结“地方界”,“方隅界”,“虚空界”,开启道场,请法诸天,金刚为墙,琉璃为地,宝幢为华。乔辰安位于法华坛外,待礼毕,运转目力瞧去,果见虚空当中隐隐有一层佛光笼罩,金华放射,净化污浊。
紧接着便是发符悬幡,奉请上堂,净慈寺内众僧出现,当先一人便是方丈圆觉,待入了首座,念了一声佛号,奉表告敕。
此次水陆法会将会持续七日时间,每日均有不同内容,但前来观礼,聆听佛道妙理的人却丝毫不见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到了第四日,已然人山人海,不仅是寺前广场,就连湖中的画舫游船,岸边的酒楼高阁之中,也是人头攒动。
“……文楹师立。导师何顾。眉间白毫。大光普照。
雨华陀罗。华国楹萨。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以是因缘。地皆严净。而此世界。五种不动……”
大会第四日受幽冥戒,圆觉高居坛上讲经说法,声如洪钟,远远传播开去,声音当中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众人只觉仿佛聆听天音,如沐春风,心中杂念尽皆拂去,不染明镜,似乎要步入那无喜无悲的大无忧之境当中。
一直趴在他肩头的皇甫轩,不耐烦的撇了撇嘴,道:“乔哥,听这帮光头念经作甚,好生无趣,还不如回家去睡大觉来的痛快!”
以他的活泼心性,整日呆在这寺前听一帮和尚讲经,简直是活受罪。
乔辰安闻言笑道:“阿轩,暂且忍耐几日。”心神内视,只见丹田当中一片空冥,底部的灵力海当中,漂浮游动着一缕如灵蛇般的黑白二气,散发着点点神光,比之几天前要壮大了数倍。
非是乔辰安愿意呆在此地听诸僧讲经,而是他无意间发现这经文当中似乎蕴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安抚心神,通透神念,他在此炼化胸中乾坤浊气的效率大大提升,这才每日在此间修行,这法场秩序有度,严禁诸人高声异动,便是有人看到他闭目也不会感到奇怪,也不虞被人打扰。
说话时,乔辰安忽有所感,向着某一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人群当中,一青衣公子正盘膝而坐,但却不似他人般肃容聆听佛法,反而举目四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怎会来此?”乔辰安心中疑惑,小青身为妖类,却偏偏到这净慈寺中来,当真是奇怪,也不怕被那法海捉了去。
不远处,云玉嫣陪坐在拜月教主沐清影身侧,后者神色复杂的盯着正在讲经的方丈圆觉,美眸当中溢出复杂难言的光辉。
湖边的一艘大型游船当中,甲板上摆放着一张紫檀桌案,上布珍馐美食,柳虹霓一行三人围桌而坐,不时向净慈寺当中扫视一眼,那国字脸男子黄秋彦开口道:果真在此处?”
对面的青衫年轻人王阳宇闻言饮下杯中酒,一手把玩着那白瓷酒盏,笑道:“放心吧,老黄,上头给的消息不会错的。”
黄秋彦听到他的话后,一张略黑的国字脸顿时有些泛红,辩解道:“俺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许喊俺老黄!”
“知道了,老黄……”
“你咋又喊俺老黄,都说了不许喊……”
“好的,老黄……”
柳虹霓看着面前这一对活宝,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旋即秀眉微皱,心有隐忧,他们此行的任务虽然是斩杀玉面书生,但那夜却意外碰到了拜月教的合欢堂堂主云玉嫣,自是不能放过。只是除了自己是筑基修为外,黄秋彦与王阳宇俱是炼气境巅峰的修为,虽然习练有门中机关术,但对上云玉嫣仍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因此,她玉手轻轻拍了一下桌面,俏脸上浮现些许严肃之色,朱唇轻启道:“今后但有争端,务必要小心行事!”
黄秋彦和王阳宇极少见她有这般认真严肃的时候,知道此事事关身家性命,闻言纷纷应是。
如此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两日,第六日清晨,杭州城忽然寒风阵阵,密布阴云,乌云千朵,黑压压如同垂盖,遮天蔽日,天光晦暗。
天空当中虽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但却丝毫不能阻挡众人听经的兴致,很多人身披蓑衣停在雨中听诸僧诵法。
乔辰安昂首望天,这雨来的蹊跷,之前并无半点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