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朗,林风幽幽。
那擂台上争斗的二人本事实属寻常,且举止间夹杂着些草莽汉子的莽撞气,因此只不过十几招下人,一人便被对方给一掌打得跌出擂台,失去了比赛资格。
台上那人也不过是险胜一招,正自得意间,便又有一人跳上台来,自报了家门,与之争斗在一起。
实则这些人放在江湖当中只能算作三流高手,本事稀松平常,若是放在某一地或许无人可敌,但这次的武林大会是何等盛事,高手云集,便是一流高手都足有几十个,皆有偌大名声,这些人自然便有些不够看了。
皇甫轩在台下只是看了片刻便兴致缺缺,有些昏昏欲睡,撇嘴道:“这等本事便连老刘你都不如,也好意思上得台去。”
刘老狗闻言讪讪笑道:“这自然是帮主您教导有方。”
他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皇甫轩本身修行上的天赋便不差,纵然不怎么修炼,但修为却一路水涨船高,如今已是凝聚金丹,只差一步便能破入阴神境。只是这少年生性贪玩,不肯静心修炼,反而有心将斧头帮扶持成江湖上第一大帮派,便在闲暇时多传授了刘老狗一些功夫,不然的话,刘老狗这个斧头帮的大管家便连三流高手也称不上,说出去岂不丢人?
刘老狗虽天资一般,再加上年老体衰,但皇甫轩传下的功夫神异,居然硬生生被他练就了一身好手段,有一流高手的威风。
那些一流高手对台上之人的争斗不感兴趣,反倒是剩下的人看的阵阵叫好,时有惊呼声发出,蓦地,一群汉子当中,忽然探出一颗小脑袋来,那小脑袋的主人使劲向前挤了挤,身后还牵着一人的手,原来是两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
只是这两个少年蓬头垢面,身上衣衫满是污渍,就那么站在人群前方,两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其中那个皮肤略黑,身量也要大一些的少年清声道:“这两人的本事怎的如此之差,嘿嘿。”
他身旁的那少年皮肤白净,一双大大的眼睛蕴着灵气,闻声道:“云哥哥,咱们真的要跟这些人比过吗?”声音清脆,言辞之间似乎有些怯弱。
那被唤作云哥哥的少年还未说话,后方便有人笑道,“你们两个瓜娃子怕是连毛都还未长全吧!也敢大言不惭,这可不是你们玩的过家家!”周围一群人闻言全都哄笑起来。
瘦弱少年有些紧张的扯住云哥哥的衣袖,云哥哥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喝道:“你懂个什么!”
那人被这少年一喝,自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道:“好你个野小子,敢冲你爷爷耍横!”把手一探,势成鹰爪,掀起一股厉风,就向少年的肩膀抓去,想要将这少年丢出去。
哪成想被唤作云哥哥的少年却不闪不避,脸上反倒是荡漾起几分笑意,身子随意一侧,两只手后发先至抓住那汉子的胸襟,稍一运力,其人便打着旋飞了出去。
周围人望见这一幕全都大惊,须知那汉子一身功夫亦是在三流高手之列,却仍旧被这少年给一抓丢了出去,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能做到这一步,除非双方功力相差数倍,难不成这少年小小年纪已经是第一流的高手?
心念及此,一群人全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少年见状嘿嘿一笑,随意找了个干净之处,便拉着身边那少年坐了下来,望着台上,神色悠然。
碧玉娘子白小罄原本坐在台上,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悸动,好像有一只大手拉扯,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向往前走,她赶忙压下这份冲动,心中惊喜,一对美眸向下方望去,但是林间昏黑,人影绰绰,难以分明,暗忖道:“难道是,难道是……”
一旁的断笔书生朱玉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异状,问道:“白娘子可是有事?”
白小罄微微摇头,一双妙目当中却尽是喜意。
这场盛事持续数日之久,中间并不间隔,盖因这些习武之人神气合一,便是数日不眠不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这场比武很快便延续到了第二天夜里。
若是双方功力相差较大,往往数招之间便能分出胜负,一开始还只是些三流高手,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到得后来上场的基本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若只是个武林盟主的名头,倒也不值得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关键是倘若能坐上这个位置,就能习练被奉为武林至宝,只有历代盟主才能修炼的绝世神功《长生诀》,据传此功练到深处,就能窥到长生之法,平添许多寿元,这才是令他们感到心动的东西。
若说最令江湖中人羡慕的东西,自然便是长生法门,虽不能真个做到长生,但就算只能延寿十载,亦是极为了不得的事。
数百场比赛下来,最后站在台上的是一名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亦是闻名江湖的一代侠客,名为孟宽,此人对着台下抱拳道:“还有哪位同道想要出手,在下必定奉陪!”
台下竟无一人应声,孟宽能战败诸多敌手,一身功夫显然深不可测,这时候谁还敢自不量力,那衣衫褴褛的少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本待出手,台上忽然黑风一卷,竟凭空多了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当中的人,此人打扮怪异,不见脸目,身体周围阴风弥漫,一看便不是什么正道路数。
黑袍人发出一阵怪笑,身子向前一冲,卷起一阵黑风,已然来到了擂台的另一端,手掌中间却多了一颗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