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残酷又沉闷的战斗,被发现行踪后,来敌直接打起火把前进。
来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在付出十多人伤亡后,距离狼牙堡大约一百步时,停了下来,然后在盾牌的护卫下,架起了轻型的投石机。
细看一下,竟然有十多架之多。
季正鸿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说“崔营正,怎么办,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流匪,他们有那么多投石机,请崔营正先撤,这里由我殿后。”
不用说,这些人十有是吐蕃人,暗中出动来拨大唐前沿哨所,一次出动十多门轻型投石机,说明敌人不仅准备周密,还志在必得。
普通的哨所,几轮投石下来就变得千疮百孔,以吐蕃人不留活口的习惯,这里处境非常危险。
崔希逸押送朝廷绝密物资,还有镇守使的令牌,地位殊然,要是崔希逸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自己肯定得不了好处,就是自己能跑掉也会被追责,当务之急,是把他送走。
走了也好,崔希逸在这里,季正鸿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崔希逸摇摇头说“临阵逃脱是懦夫所为,季堡长,你要陷本营正于不义吗?”
“不敢,某只是担心崔营正的安危。”季正鸿连忙解释说。
狼牙堡就是一幢建在高处的堡垒,设了很多瞭望口,在堡垒的顶上,除了修筑的烽火台,还架设了三辆轻型投石机,除了住、防一体的堡驿,四周还设了三尺多高的拒马墙,防止敌人的骑兵直抵堡垒。
“好了,不用再劝,谁也要再说类似撤退这种话,否则本营正以扰乱军心罪处决”崔希逸冷笑地说“不就是投石机吗,咱大唐的投石机是它的祖宗,马上回击。”
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备,大唐远在吐蕃之上,吐蕃跟大唐抗衡,靠的就是地利和悍不要命,轮起军械,唐军更是甩吐蕃几条街,来敌用的轻型投石机,就是大唐淘汰的都比不上。
仗着量多,有用吗?
“轰”“轰”“轰”
一块块大石经过抛石机的抛射,砸在堡垒上,季正雄感到堡垒都在震动,当场脸色大变。
要是狼牙堡被砸倒,在场的一百名将士、包括近五十工匠的性命堪忧。
季正鸿想劝崔希逸离开,可看到崔希逸面不改色的脸,想起他刚才说再劝就以扰乱军心处决,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扰乱军心,那是死罪,没死在敌人刀下,却折在自己人手里,想说冤也没地方。
“呼”“呼”“呼”的三声,这时狼牙堡的投石块也作了回应,向百步开外的来犯之敌抛砸大石。
黑暗中听到几声惨叫,明显是唐军的投石机砸中了敌人。
论射程、精度和威力,大唐的投石机远在来犯敌人的投石机之上。
崔希逸从隐秘的瞭望口看到,好像有一架正在投射的投石机被唐军投射的石头砸中,当场砸烂,还有几个敌人倒在地上生死未卜,不由暗暗点头“准头不错,平日应是没少训练。”
“那是”季正鸿有些骄傲地说“投石机有二伙人负责,每旬都要训练,每个月都要考核,准头还是很不错的。”
士兵做好自己的本分,这是尽责,崔希逸并没多说什么,而是沉着问道“信hào发出去了吗?”
“晚上信鸽不能飞,已经点燃烽火台,不过天黑路滑,援军最快也要天亮前才能赶到。”
最近的军营到这里,也有上百里,路不好走,马匹不擅夜里走路,收到信hào到赶到这里,时间是一个问题。
让一支上千人、还携有投石机的敌人摸到这里才发现,不用说,斥候哪里出现极其严重的失误,要不是崔希逸的人发现异常,说不到等敌人摸到鼻子前才发现。
当然,这些事等渡过这次难关再说。
“天亮?”崔希逸皱着眉头说“那还有近二个时辰的时间,可看要做好持久作战的计划。”
“崔营正,某愿带一队精兵冲出去,把他们的投石机捣毁。”季正鸿主动请缨。
狼牙堡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有地利的优势,跟来犯的敌人肉搏也不怕,就怕被投石机砸倒,在季正鸿眼中,威胁最大就是那十多门轻型投石机。
敌人来了没第一时发动冲锋,而是一味用投石机抛射大石,明显是想用投石机把狼牙堡砸倒再趁乱收割。
崔希逸左右打量了一下,摆摆手说“不怕,这是用水泥新盖的堡垒,外墙作了加固设计,要是重型的投石机不好说,这种轻型的投石机,不怕。”
一言惊醉梦中人,季正鸿这才发现,狼牙堡被抛射的大石砸得砰砰直响,可到现在,还没看到或听到有人报告哪里被砸穿。
看仔细一些,有些被砸中的地方,好像一丝裂隙,但仅仅是裂隙而己。
季正鸿瞪大眼睛,吃惊地说“不,不会吧,水泥这么厉害?”
要是夯土和砖木结构,经过这么多轮的抛砸,就是不倒,估计受损也不小,可现在砸了十多轮石头,也没有明显的损伤,敌人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崔希逸有些骄傲地说“兵部尚书亲自主持,本营正亲自押运,中途还有唐镇守使护送,你以为是闹着玩呢。”
“是,是,是”季正鸿喜出望外地说“刚开始把刚加固没多久的狼牙堡推倒重建时,还觉得有些浪费,也不信水泥那么好,现在看来,服了。”
说到这里,季正鸿压低声音说“崔营正,这水泥跟郑鹏郑将军在博陵建桥用的水泥,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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