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宝回到毓庆宫的时候,前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胤礽也暂时从冗杂的政务中抽开身。
看着张宝颇有些风尘仆仆的的样子,胤礽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见胤礽发问,张宝也不做隐瞒,将张宝折辱自己又拉了个小太监出来顶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这事即使胤礽不问,张宝也是会和胤礽说的。毕竟这件事张宝怎么看都有些反常,不像是无意中做的。只是张宝实在想不到那乌雅宝兴,或者说他背后的主子,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胤礽听张宝说完,右手无意识的摸索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京城的乌雅氏,江苏的曹氏和李氏,江浙的王氏,这四家经营内务府长达几十年。这乌雅氏一族又有着德妃相助,内务府可以说是乌雅氏一家独大,其余三家分庭抗礼。
只是这次乌雅宝兴折辱张宝到底是他个人所为还是背后的德妃或者四阿哥胤禛所为?亦或是远在塞外的十四阿哥胤祯所为?
只是胤礽也实在想不通,这样做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暂时想不明白,胤礽也只得作罢,等过几日第一批暗卫下来了,倒是可以吩咐人盯着点他那边。
乌雅宝兴刚进到乾清宫,就看到胤礽坐在位子上无意识的盘玩着左手上的碧玉扳指,张宝眼观鼻鼻观心的肃立在一旁,那气氛怎么看都有些压抑。
本来脸上还有一丝喜意的乌雅宝兴,脸上那一丝笑意瞬间就止住了。往殿中央迈过去的步子也有些迟疑。
乌雅宝兴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看着样子,莫不是张宝那厮已经将刚刚的事情都告诉太子了吧?只是转过身一想,自己刚刚已经找了个小太监顶了罪,心里又稍微轻松了些。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
只是往前迈的步子多少还是有些迟疑,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迟疑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往里走。
乌雅宝兴径直走到殿中央,恭恭敬敬的对着胤礽行了一个大礼。只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胤礽喊自己起身。时间过得越久,乌雅宝兴的心里越发沉重。
不过这次倒不是胤礽故意的。刚刚乌雅宝兴进来之前,胤礽正想到底是何人指使乌雅宝兴做了这么一件事,一时想的有些入神,到是没有听见乌雅宝兴的声音。
按理说,这个时候张宝都会提醒胤礽一声。只是张宝才在内务府那边吃亏,这会子才不会那么好心的提醒胤礽叫乌雅宝兴起身呢。
要不人们总说阎王易惹小鬼难缠呢?得罪的那些小人物虽然说不能怎么样,但他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使绊子,穿小鞋那也是格外难受的。
张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待着。诺大的一个乾清宫显得格外的压抑。
等胤礽回过神来,就看到乌雅宝兴脸色有些痛苦的跪在地上。胤礽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这乌雅宝兴来的时候自己正在想事情,没听到他的声音。而一边的张宝也没有提醒自己。
想到这,胤礽略有些好笑的抬眼看向肃立一旁的张宝。张宝感觉到旁边投过来的目光,微微转过头对上胤礽的视线。就看到胤礽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张宝老脸一红赶忙讨好的对着胤礽无声的笑了两下。
胤礽无奈,微微摇了摇头。只是这事情张宝确实是受委屈了,既然他想借着这机会整整这乌雅宝兴,那也就随了他吧。
见张宝还看着自己,胤礽微微点了点头。就接着想自己的事情去了,毕竟这旱灾,时疫,开恩科,处置官员等等一堆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
底下的乌雅宝兴又跪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忍不住了。只是他也不敢对着太子放肆,但想来提醒太子一声,凭着自己姐姐是德妃的面子,太子也该让自己起来了吧。
虽说德妃并不是自己嫡亲的姐姐,但也是没出五服,一个祖宗的不是?
这么想着,乌雅宝兴略微端正了身子,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不知殿下传召微臣前来,又一直让微臣跪着是所为何事?”
这声音虽然轻缓,但语气着实算不上好。胤礽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诘问的味道。这话刚一说出口,乌雅宝兴就后悔了。跪的时间久了,脑子有点迷糊,既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乌雅宝兴正自后悔呢,就听到胤礽冷淡的声音从上首传来:“怎么?你是怎么个金贵的身子,还跪不得孤了?”
胤礽这冷冷的话吧乌雅宝兴吓了一跳,心思电转,赶忙解释道:“微臣卑贱之躯,怎么会不能跪太子殿下呢?”说着乌雅宝兴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只是毕竟微臣并未犯什么过错,殿下这样处置微臣,要是世人知道了怕是要坏了殿下贤德的名声啊!”
那声情并茂的样子,明明是威胁的话,到像是真的在为胤礽考虑一样。只是胤礽有时候实在是想将这乌雅宝兴的脑袋切开来看看,看那里面是个怎样异于常人的构造。
即使他背后有靠山,但是身为臣子居然做出威胁储君这样的蠢事。更何况,说的好听了,这乌雅氏一族是包衣旗的,但是说难听了这乌雅氏一族就是皇室家仆。
胤礽脸色不变,到是一旁的张宝勃然大怒了起来,“大胆!也不看看你是和谁说话!”盛怒之下,张宝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尖细。
见胤礽望过来,张宝赶紧塑身站在一边。刚刚自己怎么都算僭越了,还好殿下心慈,不和自己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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