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水观音庵的甜茶是出了名的,什么杏仁汤、核桃骆、mi枣和合茶、酸**,各有风味。
端茶来的是位美貌小尼姑,一双桃花眼着实liao人,躬身低头将茶水高高捧起奉给秦林时,缁衣松松的领口就露出一片you人的白腻。
秦林却像没生眼睛似的,信手接过两盏茶,递了杯给金樱姬,就再也不看这小尼姑。
看着小尼姑满怀幽怨的离去,金樱姬笑得像只小狐狸,伸指把秦林额角轻轻点了一下:“好个不解风情的呆子!”秦林瞅着金樱姬笑而不语,眼神分明是说有你这么位千jiao百媚的大美人儿,我还招惹那人尽可夫的小尼姑?
金樱姬心头真比i枣和合茶,忽地嫣然一笑,伸手止住不要他喝,小鸟依人般挽起他的臂弯,牵着他走到供奉妈祖神像的大殿里头。
却见神台之上花团锦簇围着玉睢像,四周披红挂彩,各色铂金法器摆得齐齐整整,底下烧着一对粗如儿臂的大红烛,时不时的爆个烛花,倒是喜气洋洋。
这时候底下人为了恭维主子,常按主子的相貌来睢琢神像,比如慈寿寺的九莲菩萨像就是按李太后模样制作的,所以镇水观音庵这尊白玉天妃像,倒和金樱姬有**分相似。
秦林进了神殿,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被玉睢像吸引,在神像上打了个转儿,又毫不客气的把金樱姬看了个饱,心头暗笑不迭:这哪里是供的天妃?分明就是供的金樱姬嘛!
金樱姬以分身在此受万众顶礼,长此以往,会不会吸收巨量信仰之力,凝聚神格、点燃神火,登临神位?或者接受功德感应,气运浩然充沛,上感天道下应人和,从而改天换命、神器易鼎?
秦林却忘了在崭州、扬州、兴国、li州乃至京师等好多地方,早已有许多受他恩惠的人替他起造了生祠虔诚膜拜,四时八节福礼祭献,终年香火不断,如果真的有什么气运,在他身上早已达到了天人交感的境界,运道合乎天意,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无往而不利,正是《易经》所言:元亨利贞。
金樱姬看看秦林目光,就大概猜到他在想些什么,这会儿五峰船主却收起了笑容,正正经经的把秦林牵到神像前面。
“小冤家,你的情义奴奴如何不知?”金樱姬柔柔的眼bo和秦林交缠,宛如东海bo涛的眸子蓄满了柔情hun:“奴奴也不指望你娶人家过门,喏,就在天妃神像前面,咱们以茶代酒喝个交杯盏儿,奴奴、奴奴迟早遂了你的心愿……”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金樱姬的臻首低垂下去,白净的瓜子脸被朝覆染红了两腮。
做出那种烟视媚行的模样,金抛臣从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唯有在说真心话的时候,这位纵横海上的五峰船主,终究露出几分小儿女的jiao羞。
既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不想正儿八经的嫁入夫家?且不论正妻、平妻还是妾室,总得有个名分。
可对金樱姬来说,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汪直的女儿、当代五峰船主,她的生命属于碧bo浩荡的大海,她是海的女儿,绝不可能像普通女子那样留在夫婿身边相夫教子,也唯有率领舰队纵横海上,她的生命才鲜活灵动,永不枯萎。
从更加现实的角度,五峰海商或许不介意自己的主人和秦林有那么层关系,但正式嫁给秦林,以秦林妾室的身份执掌庞大的海商队伍,就有些不便了:而对于朝廷来说,也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单单是礼法上就难以解决,朝廷正式册封的土司又做了汉官的妾室,金樱姬到底算诰命夫人还是算土司?从来就没有先例啊!
更何况这必将给秦林带来实质性的猜疑和非议,纳女土司做妾、在东海掌握一支不受朝廷控制的军事力量,朝廷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一位官员坐在北镇抚司掌耳官位置上的。
所以,无论从金抛臣还是秦林的角度,所谓的名分都是种让彼此难受的累赘,秦林于朝堂纵横捭阖,金樱姬在海上纵横万里,红线天成、
彼此心照,乃是最好的结局。
有所得必有所失,金樱姬是海的女儿,自由自在纵横万里碧bo的五峰船主,她就必须舍弃某些寻常女子能轻易拥有的东西。
低头等待秦林回答的金樱姬,这位杀伐果断的五峰船主,此时此刻那bo光荡漾的眸子,也禁不住淌出了一滴晶莹的珠泪。
“哈哈哈哈……”秦林突然一阵大笑。
金樱姬为了自己的选择,早已柔肠百结,听得笑声就把秦林恨恨的瞪了一眼,1小冤家,奴数为了你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巴巴的跑了几千里到京师,亏你还笑得出来?
忽然秦林笑声一收,伸出手指头在美人儿鼻粱上刮了一下“笨蛋,如果我喜欢一只漂亮的孔雀,是把它关在铁笼子里,让它漂亮的尾羽伸展不开、翅膀受到紧紧束缚呢,还是让它自由自在的翱翔蓝天,高兴时就尽情鸣叫,展露漂亮的尾羽更好呢?”金樱姬猛的抬起头,看着情郎的眸子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秦林又笑道:“所以呀,我喜欢的就是那个在大海上扬帆驰骋,率领白帆如云的船队,远航万里之外的五峰船主金樱姬,可从来没想过要把她关在家里,整天做些针线活儿,在无聊中慢慢终老我还等着她把大明的海船驶向印度,驶向大食、驶向鲁密国,甚至更远的地方。”好!金樱姬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果说以前对秦林是七分真情、三分感ji,那么现在则是志同道合,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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