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姓秦的到底说了什么,能把越老越沉稳的老爷子激动成这样?王家众位儿孙心头存着个疑团,可看老爷子那样儿,必定是不肯把事情说出来的……
第二天下午。秦林府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静,看上去一切如常,额朝尼玛挺着个大肚子,率领师兄弟在外巡查,众官校弟兄站在内院防护守卫,一点都没有异状。
只不过到了约定的时间,大概太阳西垂的时候,众位骑士簇拥着一乘轿子。从城西蒲津渡黄河浮桥远远而来,那骑士所乘的马屁股烙着马字印记,正是同州马家的标记!
有这么多骑士簇拥,轿子也格外华丽富贵,凡是了解情况的商贾,轿中人是哪位也几乎可以猜到了:同州马家当代家主,马自励!
这位爷富甲关中,商队北上塞外南下沿海,家中财富堆积如山。又有不计其数的良田,据说骑上快马三天三天都跑不出他家的田地,还有个了不起的哥哥马自强。曾任内阁大学士,虽然已经死了,门生故吏仍遍布大明朝中,那潜势力何其之大!
他怎么会到蒲州来,莫不是拜会杨家或者王家?不少官商士子上去行礼,各种献媚讨好。
马自励似乎有什么事情,并没有从轿子里下来,坐在里头和众位答话,这就让人越发不明所以了。要知道马员外平时很平易近人呢。
轿子没有像人们猜测的那样停在杨家或者王家,倒是停在了几乎就在西门边上的秦林宅邸门口。
对了,一名士子觉得知道了原委:“关中三晋的几家,都是同气连枝,因秦长官破了少师府张家。所以马员外特地来此,或者替张家讨情,或者威慑秦长官。”
轿子一停,轿夫从后头抬着让它倾斜,几名青衣小帽的仆人非常细心的掀开轿帘。马自励从中走出。
这位爷年纪五十多岁,长得不胖不瘦极有风度,蒲州和同州挨得近,不少人见过他平时的仪态,那都是非常端庄的。
可今天大不一样,马自励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焦急之色,下了轿子抬步就朝里面走,刚刚走到台阶下面,又伸手整了整衣冠,然后才由管家唱名通报。
外头看的众人大跌眼镜,从来没看到马老爷这个样子,莫不是秦长官大破少师府,连带这些关中豪门都吓破了胆?还有个穷秀才就嘀嘀咕咕,说要是秦长官和张都堂能慑服诸豪门,再把张江陵清丈田亩平均赋税的新政推行起来,关中三晋的老百姓还有几天盼头……
但也立刻有人反驳,这些个老爷们树大根深,秦林对付少师府一家都已焦头烂额费尽心力,还能对付另外许多?
话音未落,又一乘轿子从城北王家抬了过来,看看扶轿杠的竟是王家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那老苍头,众人齐齐把舌头一吐:这轿子里的,必定是曾任宣大总督右都御史兵部尚书的三朝老臣、九边重帅王崇古了!
果不其然,轿帘一掀,王崇古须眉皓然,虽然没像马自励那样诚惶诚恐的整理衣冠,却也是叫管家通名报姓,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请客的主人秦林,莫说降阶相迎,到这时候连脸都没有露一面!
蒲州人的稀奇还没看完,兵部尚书太子太师杨博的儿子杨俊民,巨富沈家的当代家主沈鑫,都前后脚的赶到秦家,而且那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和前面的马自励相差无几。
好在有王崇古这尊大神顶在前头,众人到这里也见惯不惊了,等四位大佬都走进秦林府邸,那扇镶铜铆钉的大门徐徐关闭,看热闹的人们齐刷刷把舌头一吐:秦长官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些轻易不动的大佬都聚到他这里来?
“再通西域,重开丝绸之路!”正厅之上,秦林手指身后的巨幅地图,一句话掷地有声。
尽管早已从请帖书信上了解到大体内容,王崇古、马自励、杨俊民、沈鑫都还是觉得这句话有振聋发聩的效果,声音在花厅中回荡,耳膜嗡嗡作响。
丝绸之路是起始于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古都长安(今天的西安)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的古代路上商业贸易路线。它跨越陇山山脉,穿过河西走廊,通过玉门关和阳关,抵达新疆,沿绿洲和帕米尔高原通过中亚、西亚和北非,最终抵达非洲和欧洲。
在汉唐时代,丝绸之路是一条铺满黄金的央央大道,它的辉煌为汉唐文明增添了瑰丽的色彩,长安城有胡姬当炉卖酒,而罗马皇帝也以身穿中国丝绸长袍而自豪。
对于沿途,特别是关中山西一带的商人来说,这条商路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财富……
可宋代以来,中国的经济中心由关中、河洛,逐渐向东南沿海转移,同时由于西夏、辽朝、金朝相继而起,这条路就不能保持畅通了,慢慢的没落下来,被从泉州广州出发,经南洋抵达波斯湾和红海沿岸的海上丝绸之路取代。
元朝时候,丝绸之路曾经有过短暂的复兴,因为蒙古帝国陆上称雄,最盛时几乎统一了除西欧之外的整块亚欧大陆,丝绸之路尽数在版图之中,而蒙古帝国的海上力量就稀松平常,远不如宋代那么辉煌,所以东西方贸易的重心又从海洋转回,至少是部分的转回陆地。
到了元朝中期,因为汗位之争,四大汗国逐渐不服从元朝皇帝,路上丝绸之路再度陷入混乱而衰落,明朝建立之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