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没有将感慨表达出来,谢宏也没有余暇去留意这些,别看表面上从容,实际上他现在正在跟时间赛跑,早一日出发,就能多一分胜算。
当然,在出发之前,他必须得把后路守好。守后路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正德没有耐心做,可谢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所以,拾缺补遗的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王守仁和唐伯虎并不是守后路的最佳人选,他们有韬略智谋,可却太讲道理了,而且,以他们的身份来说,也很难对那些捣乱的人下狠手。
因此,谢宏并不苟责对方,而是直接换人,“周远……”
“属下在!”
“钱提督远在河南未归,京城的缇骑暂时由你统带,你的职责就是维持秩序,民间的秩序由禁军维持,你专门管官场上的,只要有人没有履行衙门规定的职责,一律从严从重处理,你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尸餐素位,罪在不赦,诏狱里的三十六道大刑,七十二道小刑,就是为了这等人设下的!”
“很好。”谢宏满意的点点头,关键时刻,还是武人好用点,这可是战事,不搞军管怎么行呢?法不责众?这下谁不服的话可以再试试,谁冒头就收拾谁。
“伯虎兄,京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人捣乱,你就让周千户处置,你只管掌控大局,监督后勤运作即是。”谢宏又转向闻讯后,匆匆赶来的唐伯虎说道。
“事情好说,不过……”唐伯虎看了眼王守仁,有些迟疑,他本就没有争权的心思。光是他手上的工作,就已经让他忙的不可开交了,哪有空觊觎权力什么的。而他和后者也是一见如故,交情甚好,这时也是顾及了对方的心思。
“伯安兄我另有任用。那是个更加适合他的战场。嗯,那边非伯安兄不可啊。”谢宏看出了唐伯虎的心思,笑着解释道。
他这话说得王守仁都来了兴趣。
对于掌控京城大局的职责被取消,王守仁并没什么想法。他受了不少谢宏的影响,对能者上。不能者下这套规则已经相当熟悉和认同了,他本也不是好虚名的人,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确实不够狠厉,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弹压住局面。
“最适合我的战场?那是什么地方?”
“江南!”谢宏抖手拿出一幅地图,随手一指,准确的找到了长江,在标注着九江的地方,向下一划,所指处正是南昌府。“伯安兄,我要你去江南掌控大局,并且平定宁王之乱。”
“宁王果然要反?而且还是挑在这种时候?”王守仁目光一凝,未奉诏来京的藩王不止宁王一个。不过却以宁王的实力最大,也最可疑。他已经恢复了护卫,手中有兵,也就具备了谋逆的条件。
不过,最让王守仁愤怒的是,对方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反乱,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国难当头的时候吗?
“岂止是宁王,若非刘将军赶得巧。也许京畿这边还会有一场叛乱呢……”谢宏冷笑着将士人们的谋划解释了一遍。
“咝!”王守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帮人真是丧心病狂了。如果那群马匪真的攻破了天津,放出了那里的囚犯。再顺势将当地的几十万百姓挟裹……
那京畿的局势算是彻底糜烂了,别说增援前线了,就算想输送后勤补给都难,因为在那之前须得平叛啊。庆幸,真是太庆幸了。
“倒是谢贤弟,去江南平叛,你为何说愚兄是最适合的人选啊?”王守仁当然是懂军略的,他自己也很有信心,否则也不会屡次向正德请战。不过他这方面的才能从来就没展示过,他很好奇,谢宏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这个嘛……”谢宏摸摸下巴,这事儿可不好解释,难道要告诉你,历史上的宁王之乱就是你搞定的?这是历史的必然性?
“伯安兄,你可以这样想,江南初定,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得到消息后,动荡的程度只怕尚要在蓟镇和京城之上。宁王的反乱很可能会加剧这种状况,所以,去掌控局面的人不能光会打仗,其实也未必有仗打,咱们这边没有兵啊。”
谢宏两手一摊,不负责任的说道:“我在江南有不少布置,可现在却只有一支海军能用得上,其他的,都只能是鞭长莫及了,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安抚江南人,甚至借用他们的力量平叛,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到呢?”
对于谢宏做甩手掌柜的打算,王守仁也是洞若观火,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说的话倒也没错,这任务确实非自己莫属。谢宏手下不乏勇武之人,也不乏干吏能员,不过善于处理复杂情况,军政皆通的也只有自己了。
不过,陆完上路已逾十日,自己现在赶上去,能来得及吗?王守仁皱了皱眉头。
看出了对方的顾虑,谢宏摆摆手道:“伯安兄,你不用担心路程的问题,你不用走陆路,只需到天津,然后从海路直取宁波,天津有船等在那里,再加上驻留当地的海军,打不赢至少还是可以从容撤退的。”
王守仁凝神看着舆图,并没理会谢宏的未谋胜,先虑败的说法,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问道:“谢贤弟,你这轮船入得了大江么?”
“当然了。”谢宏微微一笑,王阳明就是王阳明,这么快就找到诀窍所在了。
“那好,我有些成算了,事不宜迟,我立即出京,赶赴天津,尽快南下。”王守仁也是个痛快人,长身而起,立时便要动身。
“扈指挥,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