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员外当面?”
“正是。”
“末将吴玠,奉老种相公之命,在此恭候玉员外多时。
老种相公便在二楼饮茶,玉员外只管上楼,便可以看到。”
吴玠,这名字好耳熟。
玉尹忙拱手道谢,把暗金拴在马桩子上,迈步走进舆子茶楼。
舆子茶楼,依旧是一派幽静。恍若世外桃源般。外面打得是热火朝天,可舆子茶楼却未受到任何影响。当玉尹迈步走上楼梯时,猛然停下脚步,扭头向那门口的军官看去。
吴玠?
他便是吴玠吗?
在玉尹的记忆中,北宋末,南宋初曾有一名将,不逊色于岳飞,便名叫吴玠。
此吴玠。曾多次抗击女真,最后官至四川宣抚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尤胜岳飞。
不过,此吴玠,便是彼吴玠吗?
玉尹对吴玠的故事并不是特别熟悉,只不过前世读史的时候,扫过那么两眼,才有些印象。
满怀疑问。他走上二楼。
却见空荡荡的二楼茶室中,只种师道在那里饮茶。
“小乙,你来了。请坐。”
种师道朝着玉尹招了招手,也没有起身。
很正常,种师道贵为领枢密院事,怎地也不可能给一个小小的诸率府率起身相迎。
玉尹倒也没有见外,上前坐下,“种公,倒是好清闲。”
“清闲吗?”
种师道呵呵一笑,抿了一口茶水,“老夫今日是专门找你来。有事情要与你商量。”
“请种公吩咐。”
种师道却沉默了……
半晌后,他突然开口,“老夫与你叔祖,也算是老交情。
说起来,错非宣和六年我来开封面圣。还不知道黄演山是你叔祖。也是从那时候起,老夫便对你关注起来。你以文玉东之名,在大宋时代周刊所发表的文章,我都命人搜集整理。可以说,在宣和六年时。你便觉察到了宋金之间必有一战,对吗?”
玉尹心里一惊,抬头向种师道看去。
他倒是不知道种师道和黄裳之间还有那么一段交情。
事实上,黄裳曾说过,他在朝堂上有些人脉。可究竟是什么人?却未和玉尹说过。
此前,应天府尹朱胜非算一个。
可除了朱胜非之外,玉尹便不清楚,还有谁是黄裳的朋友。
没想到……
“宣和六年末,你还发表过文章,表面上说的是安禄山,实际上暗指郭药师……当时老夫觉得有道理,却也不太相信。不过,那时候我曾与黄演山说,想要把你调去关中,可黄演山却说,你年纪还小,而关中复杂,不太适合前往,更没有足够的资历。
其实,那时候你若真个去了,这一年下来,说不得也能做个副将。”
种师道喝了一口水,声音突然放低,“宣和七年,耶律余里衍进驻西州,号天命女皇。
老夫通过一些渠道,却听说耶律余里衍之所以进驻西辽,全凭一个名叫玉尹的人指点。据说,那耶律余里衍能够在可敦城掌控兵权,也都是的那个玉尹之助。
我就在想,这个玉尹,又是哪个?”
种师道目光灼灼,凝视着玉尹。
却把个玉尹吓得冷汗淋淋,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师道果然不同于其他人,竟然从西辽打探到了自家名字。
这个时候,说多错多,玉尹所以低下头,端起茶杯喝水,没有去接种师道的话……
“宣和六年五月,耶律余里衍在可敦城斩杀耶律大石,掌控了可敦城兵权。
而在宣和六年四月,你则去了太原。
适逢萧庆被刺,你之后便失去了消息,直到六月才出现在关中返回开封的路途……小乙,这是个巧合,亦或者……呵呵,你别急,听我说完。直到去年,鲁达突然返回关中,我本来想安排他去秦凤军,不想这夯货竟要求留守于环州……
去年十一月,我儿定国来信,说有一些商人,从环州进入西夏。
我便知道,那个西辽南院大王玉尹,恐怕便是黄演山的侄孙,那个大名鼎鼎的马行街玉蛟龙。”
玉尹抬起头,沉声道:“种公说的不错,便是小乙。”
“呵呵,你莫紧张,我今日叫你来,并非是要寻你麻烦。
我也知道,黄演山的侄孙,绝非那等卖国求荣之辈。事实上这段时间来。你也证明了这一点,便是黄演山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小乙,你能抛弃西辽南院大王之位回来开封,足以见你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忠贞之士……可惜,李伯纪虽也是忠贞耿直之人,却太过刚强。他所做之事,皆是为朝廷。为官家尽忠,口口声声言做大事不拘小节……偏偏,他不拘的小节,总是会触犯别人利益。
小乙,你确是受委屈了!”
这一番话出口,说的玉尹鼻子一酸,险些流出眼泪。
说实话,他真的很委屈。
一直以来,他尽心尽力。想要为改变这个时代而做出努力……
可谁又料想到,后世这个具有开放、平等、自由之名的时代,竟有重重阶级。令他寸步难行。
便是他前世非常尊敬的李纲李若水这些人,也对他设置了层层阻碍。
种师道这一句‘你受委屈了’,让玉尹感慨万千。
若是在他刚重生之时,说不得会流出一掬眼泪……
“种公,你莫再说了。”
玉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种公今日唤我来,怕不单单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种师道闻听,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