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杨暕看样子是不太可能再被起复,如今又得罪了西市的地皮无赖,如果自己不趁早找一个有背景又有实力的人依存,恐怕不用几天就得靠乞讨为生了。
张小涛个头很高,力气也很大,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人。相反,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懂得在恰当的时候做出准确判断的人。
别看张小涛自小生活在武威乡下,但是在家传的秘籍里,除了曾经扬名天下的『百鸟朝凤枪』,还有世代相传的警世通言,这让他一直都很清楚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从齐王杨暕让他对付来整开始,他就敏感的觉察到了来自朝堂的争斗已经发展到了民间,肯定是齐王要蓄势待发的准备一扫异己。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张小涛的想象。苏十三擂场的突然刺杀,让整个计划变了模样。
原本张小涛以为,以齐王杨暕的名头,借着刺杀的风头,搞点小动作打压来护儿是顺理成章,也是必然可以成功的事情。
然而,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不要说是来护儿了,就是与刺杀案有直接关联的来整都毫发无伤,甚至连像样的讯问都没有。
反而是看似受害者的齐王杨暕,被皇帝一纸诏书贬入冷宫,与之前闭门思过不同的是,这次还同时免去了杨暕京都太守的官职,虽然齐王之位还在,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齐王杨暕完了。
让齐王杨暕的人更绝望的是,本来的遇刺事件,竟然慢慢被人传成是齐王自己为了引起皇帝的重视,故意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所谓的刺客,也不过是齐王私下蓄养的死士。
而且这谣言不仅是东都洛阳在流传,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西都大兴城,甚至于扬州、涿郡也传的沸沸扬扬。如果仅仅是闹剧还就算了,蓄养死士那可真是历朝历代皇帝最为忌讳的事情。
事到如今,齐王就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再替齐王洗清冤屈。
别看张小涛身在青楼,就以为他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青楼的确是个销金窟,也是个可以让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地方。
可是不要忘了,青楼同样是汇聚了三教九流人物的地方,也是信息来源最广泛的地方,里面传播消息的准确度和速度,甚至都高于朝廷的官方驿站。
四面八方汇集的消息让张小涛知道,如果想扬名立万,重振家风,就必须赶紧舍弃齐王,另外寻找可以搂抱的大腿是当务之急。
斗败了齐王杨暕的荣国公府,当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来整给了自己效力的机会,为了抬高身价,斗嘴可以,如果硬怼来六郎,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逼行为。
张小涛沉默一会,开口道:“某的兵刃行李被扣在栖凤楼,希望来六郎借一些钱财,让某去赎回来。”
来整转过身来,展颜一笑:“前面带路,让你见识见识。”
张小涛不知道来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让带路,那就麻溜的前面走着吧。
西市大街上,张小涛走在最前面。相隔十几步,是来整跟傻大个溜溜达达。
再往后,是罗森跟十来个万花门的帮众,没有来六郎开口让回去,罗森实在是没有胆量偷偷溜走。连张小涛都能得知的消息,没理由他罗堂主会不知道。
自从搞垮了齐王杨暕,道上就开始偷偷流传了一句谚语:宁惹阎罗王,别惹来六郎。可想而知现在来整的凶名有多盛了。
西市本来就不大,张小涛带路走了没多远,就到了栖凤楼。
来整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看牌匾,扭头问罗森:“罗堂主,这是你们万花门护着的堂口吧?”
罗森连连点头:“是,是。这的确是俺们的堂口。”
“去把掌堂的叫出来吧,我替张兄还账。”来整悠然说道。
“哪敢让公子还账,一句话,张小英雄的帐俺姓罗的免了。”罗森点头哈腰,一点都看不出当时跟洛河帮强怼的模样。
来整手一挥:“谢罗堂主好意,不过,张兄的帐还是来某还上的好。如果店家说你们万花门恃强凌弱,可就坏了陆门主多年的苦心经营。”
“是,是,公子说的在理。”罗森接话道:“小人这就去喊花大娘。”
罗森小跑着进了栖凤楼,不大一会,领出来一个腰粗腿圆,壮如冬瓜的老鸨。
来整虽然以前也常来西市,但是一律是只到千千居,其他的青楼花店从来没有进去过,自然也就不认识这家的掌堂老鸨子。
眼见罗森领着这矮冬瓜一般的老鸨子走过来,看着那糊了满脸白面,走路都“瑟瑟”掉粉的模样,来整心头涌上一股呕意。
来整手一摆:“行了,不用过来。”
花大娘满脸堆笑,粉块如雪般掉落,手中巾帕一挥,娇声说道:“哎呦,奴就说嘛,一早上喜鹊就在院子里喳喳叫,一定是有贵人来吧。来六郎这不就大驾光临了嘛!”
来整强忍腹中的呕意,仰头说道:“废话少说,来某是帮张兄赎回行李兵器的,欠账多少?报个数来就好。”
花大娘“桀桀”一笑:“哪敢让来六郎出钱啊。奴是先前不知道张小英雄跟荣国公府有旧,不然怎么会扣了行囊。”
说完举起拿着巾帕的肥手,冲门口站着招揽生意的店伙一挥:“没眼力劲的死东西,还不赶紧去把张小英雄的行李和兵器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