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很干净,也很简陋。
水泥地、大白墙,除了每人一桌、一椅、一床、一柜,以及电灯和空调之外,几乎没啥多余的东西。幸好那张床是专门定制过的实木床,貌似特别敦实,长度也足够,晚上睡觉应该很舒服。
王晋来自农村,家境普通,身上臭毛病不多,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很满足了。
归置好自己的物品,俩人迅速回到训练馆。
那位凶巴巴的师兄池虎冷着脸说道:“王晋,你今天刚来,就不用跟我们一块儿学习了,你站后头先看着找找感觉,明早再统一行动。”
王某正中下怀,巴不得能偷会儿懒呢。
池虎又大声强调一遍:“好好看!用心看!这或许就是你以后吃饭的家伙!”
王晋撇嘴,哥们儿靠拳脚吃饭,开什么玩笑?听说有人打游戏赚了大钱,等咱混过这一年,躲开表叔后再从长计议……
“来来来,大家跟我做散打的中路扫踢!当对手出拳的时候,他的肋部就是空门,我方可迅速偏头闪躲,起脚攻其破绽。注意啊,提膝、转胯、将重心移到左侧的支撑脚,大腿带动小腿弹出去!找找腰马合一的感觉,对对,动作要快要顺。同侧手臂前伸,另一侧手臂护住胸前……收脚自然向后回落成实战姿态,这就完成了一次踢击……”
池虎一面讲解,一面仔细做动作。
不可否认,他的“超慢镜演示”轨迹清晰,配合着解说听起来十分通俗易懂,体现了一位省冠军绝佳的平衡能力和稳定性!这就是面对面向高手学艺的好处啦,闭门瞎摸索永远也只能是门外汉。当然,看懂归看懂,明白归明白,如果没有长期的训练打磨啥也白搭。
老师表演完毕,学员当然要跟着模仿了,随着“一、二!”的口令,七八位少年努力踢击,个个都不甘落后。
王晋从小玩摔跤,时时刻刻都得警惕对手的进攻,长此以往这自然造就了其敏锐的观察力,他随意瞄瞄,很快便发现里头室友朱一鸣的动作最标准,不禁非常稀奇。
朱一鸣身高一八五左右,体重瞧着怎么也得上两百了,他这么大的体格却拥有很好的灵活性,显然从前不是一张白纸,或许本身就出自啥啥体校也未可知。
一二一二,一趟接一趟,一腿接一腿,简直练个没完没了。
王晋实在无聊,也跟着节奏瞎踢起来,他的身子很“软”,腰胯很活,起脚越来越顺畅,渐渐融入了队伍中。
二楼窗口的某个角落,赵远扬同志正和王大江通电话:“老表,我早就说过小晋是搏击的好苗子,他的韧带够开,重心保持得相当稳,最重要的是悟性过人,嘿嘿……你们都放心吧,在这种环境下,改造一个坏小子太容易了,他很快就能适应新生活……”
“嗯?”
临时教练池虎也发现了王晋的异常。只短短一会儿,小伙居然模仿得很像那么回事,即使还有些生涩,但发力的点抓得很准,这就是难得的运动天赋啊!
“王晋,你以前练过?”
“从来没有。”
“你出击的时候上身倾斜过大,容易被对手判断进攻意图,我来给你再讲讲动作!”
“呃……好吧。”
赵远扬一直居高临下地关注着自家表侄儿,此时嘴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
嗬!
大城市到底阔气啊!
红烧鲫鱼、麻婆豆腐、冬瓜排骨、清炒花菜、鱼香肉丝、青椒鸡胸,炖蛋、煎蛋、白蛋,面条、水饺、馒头,纯奶、酸奶、钙奶,西瓜、香蕉、桃子……
搏击馆的晚餐无比豪华,王晋同学连眼睛都看花了,口水一个劲儿直流!最重要的是他们特别粗犷,很多菜肴都盛在热气腾腾的大铁盆里,看上去非常豪迈。
朱一鸣仔细提醒道:“王晋,咱们跟着大部队排好,等轮到你的时候,你要什么阿姨就给你打什么。我再说一遍,吃多少打多少,千万别盛多了!”
王晋道:“知道,一会儿你都说了八百遍啦。”
朱一鸣叹气道:“瞧见东边有个败顶老头没?”
王晋眯眼道:“嗯,有有,他手里好像还拿着根棍子呢。”
朱一鸣心有余悸道:“那是咱们负责纪律的刘教练,棍子叫‘杀威棒’,前段日子我刚来,不小心剩下了半个鸡蛋,结果被他好一顿臭揍!”
王晋失笑道:“半个鸡蛋?这么点儿东西努力努力不就吃下去了?”
朱一鸣咳嗽道:“咳咳,关键我之前已经整过了二斤多米饭,肚子里实在没空间啊……”
“呃……你牛!”王晋五体投地。
年轻的男孩子通常特别容易相处,尤其是他俩同样牛高马大,又同样把自己的大号饭盒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双方很快就熟悉起来。
朱一鸣明显没有忘记师兄交代的“监视”任务,在闲聊中他故意提起拳馆的墙头很高,不容易攀爬;而且保安养的大狼狗好饥渴,十分酷爱撕咬坏人的屁股蛋……
王晋心里跟明镜一样,他既然答应过表叔,那绝对不会偷偷开溜的,于是一笑置之。男人嘛,一口唾沫一口钉,说话得算话啊。
“嘣,嘣擦擦嘣……”
餐厅墙壁上挂着电视,此时忽地响起了激昂的音乐,看画面里浓烟滚滚、白气升腾,在耀眼的灯光之下,一个身穿斗篷的巨大黑影沿着通道慢慢走近,无比魁梧,无比神秘……
朱一鸣顿时大呼小叫道:“卧槽,维克·弗雷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