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世如何,我不感兴趣。我关心的,只有六灵珮,在它的灵力未找到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哦?是么……那多谢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大抵只是受了伤,比较虚弱的缘故吧。
藉风转身便走,回房休息,他相信,那些异变绝对非常人所能有,有这般能力的人,肯定也能治好自己的伤,况且她的底细不简单,在确定是敌是友之前,最好还是尽量远离。
可藉风不知道,她中的毒和受的伤,远不及他那一抹远去的背影,在瑟瑟夜风中,像是一把刀,没入心口。
她孤身一人回了屋,那些黑色的花朵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浓烈了,她抱住头,缩在墙角,透骨的冷从体内传来,国中的至毒,禁术的反噬,故人的冷漠,重重交织,痛,撕心裂肺的痛。
她想哭,可是始终流不出一滴泪来,她想笑,却怎样都牵不起嘴角。那就这样吧,等明天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还会是那个冷冷淡淡,坚毅果敢的阿栀。
……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潋滟楼的招牌格外显眼,楼中亦如往常一般热闹,莺歌燕语,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潋滟楼顶层的宽敞香阁中,雪衣女子静靠在椅上把玩毒物,朝对面的人淡淡开口,“不知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她对面坐着一位玄衣男子,面罩下仅露出一只眼睛,似寒冰般冷冷打量着对方,“你便是蕴香坊主暮蝉?”
女子闻声放下毒物,“正是。”她的目光透露出一丝戾气。
阁内开始散发出微微的香,异香于室内飘散开来,玄衣男子瞳孔微缩,眸中蓦地闪过警觉之色。下一刻,男子身形如黑雾般散开,影影绰绰如同鬼魅,只闻荆弑剑应声而出,青色剑芒轰一声将身前毒气尽数破开。阁内一时天光大亮,暖阳透过震开的窗扉斑斑驳驳照射进来,将四散逸出的毒烟酝出袅袅的影子……
玄衣男子收了手,缓缓凝聚成实体,对着眼前雪衣女子目露赞赏之色,“早先听闻蕴香坊主毒香之术天下一绝,今日有幸领教,坊主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刚才的异香,想必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蚀骨熏了吧。传言闻此香者,未时三刻便会化为一摊血水,如此狠辣手段,用来招待坊主的客人,未免有些失礼了。”
女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接着笑道,“阁下好功力,既然通过了我的测试,说吧……想谈什么交易?”
唇角勾起冷冽的笑来,玄衣男子两指并起,从怀里捏住一张画纸,倏地向前射出。“钉”!画纸竟带了几分硬度刺入木桌,不过瞬间又软了下去,于桌面缓缓铺开,显出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边。
男子眸色晦暗,冷漠启唇,“这次的交易便是……借坊主之力诛杀此人。”
她淡淡瞥了一眼画纸,“凭阁下的功力,竟要找我蕴香坊来杀人,那这女子肯定不简单,”顿了顿,笑道,“不知,阁下打算给我什么报酬呢?”
玄衣男子闻言眉骨一挑,眸中几分戏谑之色,“此女子身份,待坊主接下这桩生意后,我自是会详细说明。至于这报酬么……”男子忽然低笑一声,几步走至桌旁坐下,顺手抬起茶壶斟了两盏,抬眸望着眼前女子,“这龙井不错,未饮便闻其香,果然好物。坊主若此番得闲,便与在下共饮一杯后再做商讨,如何?”
她懒懒地靠在椅上,缓缓拿起茶杯细细品味,“我潋滟楼不似做寻常生意的,懒得和你讲些客套话。金银于我们而言,算不得什么,不知这报酬……可是什么稀罕之物?”
玄衣男子眉峰一挑,嘴角挂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早先听闻潋滟楼分为三坊。蕴香,流刃,散蛊,各成一派,势力盘根交错又彼此抗衡,形势极其微妙。”看到暮蝉眼中闪过一瞬异样,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帮我国诛杀此人,报酬自不必说,我国亦愿与蕴香坊交好。可坊主若是不知轻重拒绝于我……届时怕是要腹背受敌了……”
女子又缓缓饮下一杯茶,良久之后,探身收起了桌上的画,笑道,“这个忙……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