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颤,铁蹄声阵阵传来,李白飞身跃上了烽燧顶端的垛口处,眺望着远方。 只见那里,尘土飞扬,一杆凤鸟大旗正随风飘扬,红色的披风与漆黑的甲胄在烈日的映照下,光辉万丈。 “巡守者。” 李白喃喃道。 四道白衣身影依次落在了烽火台上,高跟铁鞋踩在墙砖上,她们默默地打量着四周,就连平素最跳脱的拉花娜神情也有些低落。 她们见惯了战争与死亡,但却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些东西。 迪妮莎轻叹道:“战争又要爆发了?” 李白摇了摇头:“和平从未降临,战争从未停止,何谈又要爆发。” 他轻描淡写地伸出手指,掐出一朵白色莲花,轻轻一弹,密布的荒野中的尸体上便尽数盛开起了这样的莲花。那是来自白凤的真火。 很快,尸体便尽数被焚烧一空。 有清风拂来。 芥粉混在风中,打着旋儿飘飞,大抵也是希望能乘风而归,看一看自家的父母妻儿,看一看朝廷的抚恤会否落实,看一看家中新房,嗅一嗅上面泥土的芬芳......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对此感触不深,因为这场战争死的人并不多,上千人的死亡,在字面上,画面上,就是再怎样血肉纷飞——一次两次还好,刺激得多了,仍旧显得微不足道。 起码比起长城下的那场旷日惨烈的厮杀,充斥着皮开肉绽,被碾成肉酱,剁成好几块的残尸碎块的景象,实在算不得什么。 或许只有当自己的亲友处于那上千人中的时候,这个数字才会骤然间变得沉甸甸。 这些人中,没有李白认识的。 但他的心情依旧很不好,因为那个屯长临死前的愿望,他仿佛看到了有朝一日,他和木兰的尸骨埋葬在这片土地,被砖石砌在泥土中的情景。 葬骨无人书。 他甚至开始想象,假如有一天,他当着几百万观众的面儿,战死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直播了,会不会有观众喷他太监? 肯定有。 但也肯定会有人想他吧? 他随口问道:“露娜呢?” 迪妮莎沉声道:“她不知怎么了,刚刚就显得很不对劲,我们过来的时候,她一个人远远地缀在后面,叫她,她也不理。” 李白微怔,重新将目光放向奔驰而来的铁骑,在那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穿月白色盔甲的女子,迎着三千铁骑,凛然无惧。 他惊道:“坏了,不会打起来吧?” 原来,不知何时,露娜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铁骑正前方,她迈着矫健的步伐,手中的月刃熠熠生辉,一双凝聚了魔道力量的银白色眸子死死地盯着铁骑的首领。 “果然是你。” “我的兄长。” “隔着一万米我都能嗅到你身上那充满罪恶的气息。” “今天,我将为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们报仇,我将......送你入地狱。我们,应该有个了结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憎恨,带着刻骨铭心的愤怒,顷刻间席卷开来。 曾经,我是那么的崇拜你。 可现在,我是那么的恨你。 铠的脸色很精彩,有五味陈杂,也有不敢置信,有惊喜,但更多的却是惊慌,他仿佛看到了当初,自己将她从杀手手中救出来时,那个身影的重叠。 半年不见,我很想你啊。 亲爱的妹妹。 只是很快,他脸上的情绪就收敛了,变得漠然,嘴角勾起冷笑,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她是?”苏烈问道。 铠轻笑道:“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弱小而又脆弱,不堪一击……” “你到底怎么她了?”苏烈茫然道,“我看她这是要动手的架势,你们有过节?” 铠平静道:“我杀了她全家。” 苏烈瞪大了眼睛,有心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想说“你杀了她全家岂不是就是杀了自己全家”,但见铠一副不想多言此事的表情,便没有问出口。 铠摆摆手,纵马离开队伍,向着露娜迎上:“你继续去烽燧,不用管我,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反正,她杀不了我的,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么长时间不见,她能有多大的长进。” 铁骑从两人身边分流而过,向着烽燧奔去。 苏烈见到李白,惊喜地和他对了一拳:“李太白!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李白微笑道:“你不也好好的吗。我出城的时候,记得你都快被北夷人射成刺猬了,还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上你坟头儿给你倒壶浊酒呢,结果......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也觉得纳闷。”苏烈感慨道,“可能是从小天赋异禀吧,这些年大伤小伤没少受,亲眼目睹阵亡的同袍都有上千了,偏偏就我这么全胳膊全腿地活下来了。” “活着就好。”他用力拍了拍人高马大的苏烈的胳膊......拍不到肩头,这货有两米多高,简直像个小巨人。 苏烈道:“你不在的这些天,队长可急坏了,等到你俩大婚的日子,可千万别忘了请我喝上一杯喜酒。” 李白的神情中掠过了一丝温柔,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几位是?” “这是迪妮莎,拉花娜,伊妮莉还有克蕾雅。”李白为苏烈介绍道,“都是我的朋友,这次来帮我们守城。” …… “长城的变化……有点大啊。”李白站在城墙下,仰望着城头那足足六座充满科幻色彩的钢铁堡垒,在那堡垒之中,居然隐藏着连他都感觉一阵心悸的恐怖力量。 “你低估了一位机关大师的威力。”苏烈笑道,“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