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说吧。”张绍华此刻也是愁眉不展。此事不了,就相当于在长安城中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隐患何时会再生出事端。更令人不禁胆寒的是,这幕后主使连羲亲王宇文轩护送的车队都敢袭击,那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现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往往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张绍华带着宇文轩走进堂中,二人落座,一边对饮香茗,一边就凉州遇袭一事交换各自的看法。
悦儿站在走廊的阴影处,宇文轩和张绍华议事,她自知不便去打扰,一个人静静看着园子里的花。
初秋的风不似盛夏,少了炽热多了舒爽,徐徐飘过,将云朵吹开,一缕温暖当巧落在悦儿的娇颜之上。阳光浸过她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眶中形成了丝丝晕影。
“唉,这查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宇文轩抱怨道。
放下茶杯,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而此时,悦儿也正好将目光挪向他。两个人仅仅对视了一瞬却仿佛漫长过一个世纪。
突然,宇文轩脑海里多了些什么,他死死盯着张绍华,嘴角慢慢浮现出笑容。这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诡异。
“你,你干嘛。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这笑的,我我我,我瘆得慌。”张绍华被宇文轩那突如其来的笑搞的一头雾水,身子向后倾了倾,眨了眨眼,有点结巴地说。
就在刚才,宇文轩心中终于对于这次在凉州发生的事有了点想法。在整个京城中有能力并且胆敢引发这么恶劣的事件的人并不多,可谓屈指之数。但是一个一个分析下来,也只剩那个人了,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还不能确定,可是当宇文轩想通之后,一切就都变得清晰起来。
按理说,荣王宇文恭成名要远早于宇文轩,曾经也在军中历练过几年,是带过兵打过仗之人。
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先帝一夜之间收回了他手中本就不怎么多的兵权,并且在京城中为其立府封官。
先帝其他皇子成年后大都赐予爵位封地,纷纷离京去了。唯有当年的太子如今的万岁爷宇文端、皇七子荣郡王宇文恭和最小的皇十子宇文轩留在京城中。在旁人看来,且不说太子未来要继承大统必须留在京城中以外,另外两个皇子肯定是因为最得先帝圣宠,所以才有幸得以京城伴驾。
而事实则不然。宇文轩如今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和七哥同样都是留在京城中,自己年纪轻轻便被封为黑翎军统帅,手握重兵总领大周北境和东境的边防重任,而宇文恭却被封了一个闲散的虚职,手中无一点实权;为什么自己和七哥同样立下过卓著战功,父皇临终前却专下了道遗旨封自己为亲王,而宇文恭却始终是个郡王。
原来,曾经的宇文恭也为了大周征战多年,功劳赫赫,一度在朝中颇有些威望。可到后来,他的野心渐渐暴露了出来,他暗地里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意图不轨。所幸先帝及时察觉,趁着他羽翼未丰,早早收回了兵权,并将其拉回京中,明面上是授予高官重责,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有权利的职位,先帝不过是想要亲自看着他,以防不测。
先帝念及父子之情,对于宇文恭的心思旁敲侧击说过几次,而宇文恭也算识相,接连表明自己绝无二心,这才留得性命和荣华官爵。
先帝在时,就曾多次和太子宇文端说起宇文恭的事,所以当宇文端继位以后,宇文恭依旧得不到重用。不但不被重视,而且处处掣肘。当然,这些宇文轩都不知道罢了。
所以此时,就算宇文轩内心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可当种种迹象都暗暗将真相指向了他的七哥荣郡王时,那也便不由得他不信了。先前因为想通了的短暂喜悦一下子尽数变为了焦虑和矛盾。
“最近燕州有人来进京述职,为首的是燕云副总兵名叫司马睿。”宇文轩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