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刘启明自己呆坐在审讯室一段时间之后,心理防线就有些涣散了,这些小细节自然没能逃过林风眠的眼睛,他也没说什么,很轻松地往这人对面一坐,掏出颗棒棒糖,不急不缓地剥去糖衣,就开始吧嗒吧嗒含起来。
沉默,一直沉默,沉默到刘启明终于按耐不住,他一拍桌子愤怒地冲面前这年轻人吼道。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都说了我没有杀人!杀了那小兔崽子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林风眠嘬了下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咂咂嘴,这才淡然地说道。
“我知道。”
这下换刘启明发懵了,他不明白这人说的“我知道”……指代的是什么,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愣了愣,脱口而出,“知……知道什么了?”
林风眠撇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激动,先坐回椅子上,看刘启明乖乖听话,林风眠这才继续淡然回道,“我知道你没有杀人。”
“这……这什么意思?”刘启明更懵了,上次见面这人开口就质问人是不是自己杀的……这次怎么、怎么才隔了几小时就……就又知道人不是自己杀的了?这人什么情况?是在耍自己?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和陷阱?
看着刘启明一脸懵逼呆若木鸡,林风眠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地解释道,“嗯,毕竟……小夜莺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对吧?所以人肯定——不是你杀的。”
“什么?”刘启明听了这话,本来还是手足无措的模样顿时一变,他缓缓直起腰板,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口中满溢轻蔑之情,说道。
“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你们可以随便调查,至于你说那小兔崽子是我女儿,呵呵,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我知道你们已经调查出我和王嫣然那婊子的关系,但我要提醒你们,王嫣然周围的男人加起来比你们这个破警署的执法人员还多,你凭什么说那小兔崽子就是我女儿?简直是笑话!”
“哦?是吗?”林风眠将棒棒糖从嘴里拉出来,用很夸张的动作舔了舔,再次塞回口中,他挑了挑眉毛,望着面前这男人,好半晌,才噗嗤一笑,道。
“刘助理果然精明,我猜……你每次和王夫人办事的时候,都做足了保护措施……对吧?对于你这种人来说,任何事情你应该都不允许自己出任何纰漏的,所以现在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对不对?”
刘启明站在椅子前,脸色铁青,无话可说。
林风眠又用手指敲了几下桌面,“很好,就像我说的,人,确实不是你杀的。”说到这儿,他突然双眼精光一闪,盯着刘启明道,“但我还是想问问你,那天夜里,你去哪了?”
……
出了刘启明的审讯室之后,小杜忙走上前来,递给林风眠一杯茶水,问道,“那个……现在要怎么处置这人?”他指的是刘启明,方才整个询问过程他们几个都在外面洗耳恭听,所以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林风眠看了这小伙子一眼,“你们对待走私犯是怎么办的?不是有明文条例吗?收集一下证据按相关量刑标准来就行了。”
刘启明那天去找王炳权,确实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儿,而作为商业界的成功典范,王炳权在事业这一块其实也不干净,小夜莺遇害当天,刚好有一批外国物资即将抵达柳城,而专门让刘启明去办……也正是因为这批货没有经过海关,是走私物品。
小杜这么问,说实在话也不是不知道如何给走私论罪,只不过刘启明当前除了涉嫌走私之外,这不,还是谋杀案的嫌犯嘛,这……
林风眠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喝了口茶,摆摆手,“没事,人不是他杀的,怎么办走私,你们就怎么办他行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小杜也清楚规章制度,于是点点头,就出去找张超然去了,他得汇报案情的最新进展,不同于有些摇摆的李唤真……小杜还是很清楚自己上级领导是姓什么的。
目送小杜离开之后,林风眠眨巴眨巴眼,又钻进了李洪的审讯室,依旧是一番如法炮制,不过李洪表示这事情绝无可能,他们李家有先天性的家族遗传病,他结婚多年膝下无子也是这个原因,而小夜莺出生的时候什么征兆都没有,一直长到七岁也都没什么大碍,李洪自然没往那些方面想,最近几天王炳权东窗事发他才知道那货无法生育,紧是紧张了一小会儿,但也就一小会儿。
“一来那小兔崽子直到死之前身体都很健康,二来……和王嫣然有一腿的男人那么多,你们凭什么断定她就是我的种呢?”
讲真,对于刘启明和李洪而言,死掉的小夜莺在他们眼中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小兔崽子”这样的存在,林风眠很清楚,在作为父亲的王炳权都不待见小夜莺的前提下,他们这些人对小夜莺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但即便是这样,这个称谓、这几个字还是刺到了林风眠内心最深处的某些地方。
小兔崽子……林727……诸如此类的称谓他童年时期也听过不少。
所以当面前这肥肠满脑的男人还在不停大发厥词的时候,林风眠蹙了蹙眉头,直接打断了他,“你那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据,是在忙什么?”
李洪一愣,不过很快,便就恢复了往日一贯不可一世的神情,或许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在这些每月工资不过几千的垃圾面前,是可以趾高气昂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