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泉道:“所以你家班头派你打探他的真实身份!” 陆安道:“没错!” 何之泉默然,良久后道:“为什么冯江亭以三品按察使之尊,会编个谎话,替区区一个县令幕友遮掩身份?” 陆安十分爽快,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理,一个三品的按察使是不可能替一个无品的县令幕友遮掩身份,更不会搬出自己的恩师来! 何之泉思来想去,也不知冯江亭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要骗刘石湖与他呢?又能从这里边得到什么好处! 按说,什么好处也骗不到,最多让刘石湖或者他误会了李飞白的身份,孝敬些银两?可,这样一来,事情若传出去,冯江亭岂不是要身败名裂。 一个人能当上按察使,十分的不容易,为了那几两银子,值吗? 肯定不值啊!身为按察使,想要银子方法多得是,哪个也别这种欺骗同僚的方法强上百倍!所以,冯江亭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个,那冯江亭的目的又是什么? 何之泉好不容易才不疼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要把这些念头驱散! 他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反正只要明白一件事,如果刘石湖知道李飞白不是京城高官巨宦家的子孙,仅仅是个县令幕友的话,后果便不是摔茶杯骂人,而是要杀人的! 至于,冯江亭的面子,刘石湖也是不会给的! 你他娘的竟敢骗我,得罪了也就得罢了,你又能怎样! 何之泉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他替冯江亭从牢里放个人这件事,要是让刘石湖知道,刘石湖还不勃然大怒! 这真他娘的是神仙斗法,凡人遭殃,怎样才能避开无端祸事临头! 冯江亭虽只是别省按察使,刘石湖敢不给面子,何之泉可不敢不给面子。 官做到三品按察使,都极有可能主政一方或者调往京城,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在冯江亭手下做事! 况且已答应放人,现在又不放,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何之泉不由又恨起眼前的陆安来。你他娘的打听出李飞白的真实身份,不赶快去福州禀告按察使,告诉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会如此为难。所谓不知者不罪,刘按察使也不会拿我怎样!现在知道了,你他娘的不是在为难我吗? 恨归恨,还得想个处理的办法出来。第一时间,他想到把问题抛给上头,道:“你赶快回福州禀告按察使!” 此事该怎么办?还是由按察使来定夺,他这个知府的小身板,无论如何是担不起这份责任的。 打发走陆安,何之泉再次陷入沉思。 远水终究解不了近渴!陆安这一去,等按察使下令如何处理此事已是七八天之后,可眼前牢里的人放还是不放迫在眉睫,实在难以处理! 他已答应放人,现在去跟三堂里的人说,不好意思啊,人暂时不能放? 不明就里的席书同以及明白就里的冯江亭能放过他?肯定不能啊!这可怎么是好! 又一个门子匆匆来到门前,怯生生的道:“大人,有人求见!” 何之泉一脑门子的官司,哪还有见人的心思,张口道:“不见!” 那个门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来的是宋素卿的管家,说宋素卿已在家中备下薄酒,无论如何要请大人去府中一述!” 何之泉恼怒无比!一述?述什么述?还不是不放心使团的事,想尽快验货前往京城?娘的,老子收了你的钱还能不替你办事不成!当即就要一口回绝,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道:“也罢,我这就去他府上一述。” 站起身来到门前,招招手叫那个还在月台下站的门子走上前来,道:“你去告诉三堂里的冯大人、席大人以及李公子,就说我有一项紧急公务需要处理,要离开衙门数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他们三们见谅,待公务处理完必之后,我一定会登门谢罪!” 说罢,径直朝衙门口而去! 那个门子来到三堂,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何之泉的话。 席书同的脸不由就黑了下来! 这个何之泉简直目中无人,他虽只有五品,没有何之泉的品级高,但怎么说也是上边下来的,尚且还管着泉州一道,何之泉就算有天大的事,怎么也得回来打声招呼吧,怎能说走就走,把他凉在这里! 何况,在这里的不仅有他,还有河南来的按察使,以及背景深不可测的李公子!何之泉这样干,同样是不给这两个人面子啊! 当然,这两位丢的面子没有他丢的大!这两位毕竟是外人,可他却算何之泉的半个上官,何之泉如此干,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他越想越气,怒气上涌,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冯江亭倒没有怎么生气,不过却很关心玉米的事,问道:“你家大人可曾交待,派谁带我们去把牢房里的人放出来!” 那个门子道:“这倒没有交待!可能是我家大人走得急,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冯江亭心中“咯噔”一跳!他最怕事出意外,事情果然出了意外!本来好好的,就要放人了,怎么何之泉出去一趟之后,全都变了呢?这个意外究竟出在哪里? 何之泉真的是走得急,把这件事给忘了吗? 一切都太不正常!他这个外省的按察使不说,席书同可是按察司的佥事,管着泉州一道的道官,何之泉有天大的事也得亲自来告罪,再把事情安排妥当才会走啊!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还把事情给忘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