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大爷的话,我微微一愣,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观察起了这两个老人。
老大爷头发已经基本秃光了,人很瘦,皮肤有一些发黑,下巴上有道浅浅的疤痕,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左手戴着一块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手表,年龄应该在65左右,家庭应该不富裕,因为他穿的鞋子有些破旧,而且身上的薄衬衫上还有一处不起眼的补丁。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紧紧地握着老太太的手,虽然脸上饱经风霜,但是,完全没有那种自怨自艾的感觉。
而老太太,很明显就已经脑子糊里糊涂,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薄毛衣,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不值钱,但是却擦的很干净,应该是老大爷帮忙擦的,老太太的头发都花白了,可是梳的很整齐,而且头发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发卡,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即便得了老年痴呆,手微微哆嗦,可是还是能够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两个人都不是很有钱,但是却相互依靠,给我一种夕阳下互相依偎的两颗老树。
“您的老宅子里进了鬼?”
我疑惑地问道,老大爷点了点头。
“具体的情况,您和我讲一讲,包括您的生活环境,以及遇见鬼的情况,都和我说一说。”
我这么一说,老大爷才开口说道:“我叫贾建国,我的爱人叫王美琴,我是上海人,我的爱人也是。我们两个是第一批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支援边区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大家都比较穷,也吃不起饭,不过后来国家的政策放宽之后,我们就回了上海,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我今天68岁,我的爱人比我大一岁,今年69岁,前年查出来得了老年痴呆,记不清事情,也有一些傻乎乎的。”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又用手上的手帕擦去了老太太嘴边不自觉留下来的口水,还轻声对她说:“听话哦,乖乖的,我们不久留,等一下带你出去转转。”
我此时问道:“那您的三个孩子呢?”
听见我的问题,老大爷微微一愣,脸上有一丝哀愁缓缓飘过,不过最后挥挥手说道:“他们三个现在都在国外定居了,也不是经常回国,前几年我把我在市区附近的一套很小的房子卖掉的时候,他们回来过一次,不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不过,他们也长大了,离开我们两个也是没办法的。而且,他们也会寄汇一些生活费给我们俩,只是我爱人生了病,所以都用在看病上了。我原本的工作不太好,又赶上了下岗的大浪,所以到现在也没能领上退休养老金,生活拮据了一点。才会把房子卖了,分给了三个孩子后,我自己留了十万,想要住回老房子里,照顾照顾老伴,没想到老房子里看起来不干净。”
老大爷的遭遇其实并不好,下岗,孩子不管他们,老伴又老年痴呆了,但是他从头到尾说这些话的时候,却还是带着笑容,这让我忽然对这位老大爷很敬佩,能直面这样的人生,并且报以乐观的微笑,这样的人,值得我的敬佩。
“那天我把老伴留在房子附近的一个老朋友家里,自己回老房子看一看,准备打扫打扫卫生,弄弄干净后,就搬回来。没想到,我一打开门,里面就没有通电。走进房子后,我就感觉有一些奇怪,好像总有东西盯着我似的。我也上了岁数,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这老房子空关着好多年了,只是一直没有拆迁,里面有可能有鬼也并不让我意外。对了,您这边驱鬼的收费是多少?”
老大爷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后,接着开口问收费的事情。其实我的收费很贵,这也是遗传了我师傅的,之前玉罕给两位倒茶的时候,就已经将我驱鬼的收费明细放在了桌子上,老大爷此时也看见了,一看上面的价目表,顿时一愣,最后尴尬地笑了笑拉着老婆婆站了起来,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您这儿的收费,我实在是负担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先走了,回头还要去挤地铁呢,快下班了碰到高峰的话,坐不上位子了。”
老大爷很客气地说完后,拉着老婆婆往外走,老婆婆还傻乎乎地低声说道:“我想吃甜的东西,我想吃甜的东西……”
老大爷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粒大白兔奶糖,拆了包装后,放进了老婆婆的嘴里笑着说道:“多含一会儿,软了再吞下去哦。”
他们俩在院子里满地的夕阳余晖下,互相搀扶着往外走,我皱了皱眉头,身边的几个人也都看着我,几个家伙的眼神都表达了和我一样的意思,我叹了口气说道:“都准备起来吧,休息结束了,接委托了。”
说着我跑出了客厅,对着老大爷喊道:“老大爷,你等一等,你这委托我接了,保证帮你把家里弄的干干净净的。”
老大爷一愣,吃惊地说道:“你的那个费用,我,我没那么多钱,回头,我,我去求求我在外国的孩子……”
一听他说了“求”这个字,我不由得心里一颤,笑着说道:“不用付费,免费帮您驱鬼,我也不缺这点钱。您让老婆婆在我们家待着,您先带我和我的同事去你家看一看,实地考察一下。”
我一转头,对着玉罕说道:“老婆婆交给你和木梁纯子了,照顾好了啊!”
木梁纯子立刻跑了过来,满脸笑容地拉起了老婆婆的手,带着她走进了客厅里,而老大爷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说道:“小伙子,谢谢你了,真是谢谢你了,我在上海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