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涂山又见到了樊和以清,并结识天下众君,少廪是大开眼界,感觉也非常开心。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父辈的影响之大,很多人托他向少务转达问候,还有人托他向虎君问好。其实虎娃如今在哪里,少廪也不知道,只能一一回礼称若有机会一定转达。
正式会盟之期是三天,而所有的国君和伯君几乎都是提前到的,其属从与随员皆被安置在涂山脚下,那里曾经是大禹治水时的驻地,如今已特意做了扩建。
天子招待众君饮宴、接受众君献礼、朝见之地,则在涂山的山顶。很少有外人知道,涂山中有青丘掌控的仙家洞府,可以随时打开禁制大阵,大禹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青丘是潜修的世外高人,原身为九尾灵狐,对人间俗事并无太大兴趣,却与大禹有一段缘法。
涂山之会上,青丘并未现身,但大禹身侧却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便是大禹之子夏后启,为青丘所出,如今已经长大了,大禹将他引见给天下众君。众君齐至,饮宴一连举行了三天,伴随着众君朝见的仪式。
总计一百多位中华伯君和属国之君,持圭献上礼物,天子命礼官再行赐圭封赏,便是完成了一个仪式。一个一个来,时间也需要两、三天,而其余众君皆是观礼之人。到了第三天,单独的仪式全部结束了,天子于正午时分率众君祭天,然而防风氏仍未至。
在祭天仪式开始之前,只要赶到便不算违命,可是到了时辰仍未至,便是抗命了。礼官早就制定好了典仪,天子也不可能只等他。
……
大禹祭天的前一天,百越部风渚城的伯君府中,众臣属正在争论。有一人起身朝防风氏道:“伯君大人,您若不按时而至,恐落人口实。禹初登天子大位,如今召集天下众君正欲立威,恐借机不利于百越。”
另一人亦起身道:“中华天子忌惮百越已久,此番恐趁机不利于伯君大人。”
半天没说话的防风氏终于开口道:“不利于我?本君倒是不怕!你等为此事请命见我,却又争论不休,究竟有没有定议?我百越之臣,应上下齐心。”
看样子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以他的神通想赶到涂山部,半天功夫足够了,但他一直留在风渚城中。防风氏在属下面前一向威严,谁也不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恰在这时,又有属下回报,涂山那边的最新消息已探到,天下众君皆亲至、只缺百越伯君。
防风氏闻言也不禁微微变色,似是自言自语道:“禹果然了得,竟然做到了!”
上古诸事如今已难考,但天下众君皆亲至的朝会,从众人已知的帝尧时代起,就从没有出现过。原因无它,主要是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与传讯不便,而且众君也可能有其他事务在身、实在走不开。比如防风氏就一次都没参加过。
其实说事务缠往往都是借口,有什么事比天子朝会更重要呢?但有很多君首年高体弱,让他们长途跋涉来朝的确也不合适,更难约定好统一的时间到达,天子通常也会体谅。
当然了,就算君首不亲至,礼数也不能废,通常会另派使者前往。比如当年帝尧召集众君朝会,巴君少务就派骁阳去了,骁阳同时还代表了山水国与奉仙国。
可如今的情况不同,大禹的命令就是要受册封的属国之君与中华伯君本人亲至,这也是因为形势的变化。大禹是什么人?他可是步行走遍天下各部的人!天下众君没有一个是他不认识的,就算这些年有的地方又换了伯君或国君,新任君首当年也是见过大禹的。
治水亦是治世,实际上也是一个整合天下各部的过程,大禹有这个权威。是他亲手将中华各部从分崩离析的边缘重新聚合成一个整体,上一任天子重华也为此付出了毕生的心血,使万民皆知身在中华,并推行教化于天下。
防风氏没有想到,大禹一声令下,天下众君便到齐了。按以往的情况,缺那么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都很正常,派使者带着礼物来告个罪即可;如今只缺他一个,就未免显得太刺眼了。
这时又有属下问道:“伯君大人,去与不去,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您有决定,我等便上下心齐。”
防风氏冷哼一声道:“此事何须争议!去当然是要去的,否则不显得我无胆!但我百越向来不愿受人节制,等祭天之后我再现身,就说有事晚至,看禹又能怎样?”
防风氏这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天子少管百越的闲事,以后也少来号令他这位百越之君。天子借涂山之会立威,防风氏便也显显威风,同时试探一下天子的态度。
在座的有不少臣属当即无言。防风氏若自大,不想当着众君的面、在正式仪式上拜见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辞去伯君之位不就完了吗?像禄终那样将伯君之位交于后人,其实还是能在幕后掌控部族的。可是他们知道防风氏的脾气,这些话没法说出口。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干脆翻脸撕毁盟约,宣布百越不受中华册封。那这样做的后果可就太严重了,可能会导致天子号令各部攻伐百越。
防风氏向来独断,他既然已做了决定,臣属就不太好劝了,但还是有谋臣提醒道:“伯君大人,如此是否会触怒天子,而天子便借机会惩处您?假如真的是这样去,须多加小心。”
防风氏仍冷笑道:“天子朝会,众君晚至者常有,从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