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件心爱的大红衣裳,崔小眠天天盼着过年,没事时也会偷偷拿出来看一看,实在是等不及了,她决定提前穿一天,免得大过年的穿件簇新的衣裳出门,看着也挺傻的是吧。
总之,这姑娘就是想找个借口提前穿上新衣裳,人家的闺女有花戴,小眠子穿件男版红衣裳就已经心里美得冒泡了。
她穿上新衣裳,戴上金项圈,照照镜子,真是太土豪了!
那项圈重了一些,坠得她的小脖子又酸又疼,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承受的,只要是真金,再重她也挺得住。
崔小眠对自己的新形像很满意,她决定先到董夫子那里转一圈,用红光四射的气场打垮他!
“夫子,午安。”
“汝今日未去给本夫子赚取酬金乎?”
你说这人嘴有多欠!
“本公子的酒楼日进斗金,而夫子的酬劳不过九牛之一毛,本公子又不是开善堂的,赚那么多西席酬金做甚?”
“既是如此,那汝的弟子规背得如何?”
明白了吧,之所以崔小眠延缓了对他的战争,就是因为这厮竟然也是让她背弟子规啊弟子规。别说背,本巫女在五夷开课,替当今天子教化夷族,整整两年的时间,教育了几批儿童,靠的就是一部弟子规啊。
“夫子教到哪里了,背来听听。”
黄口小儿,真是可恨!董夫子朗声道:“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
崔小眠明白了。原来这位是看她穿了件鲜艳华丽的新衣裳,故意用弟子规中的这段话来恶心她。
“本公子是商人,商人都是穿华丽的衣饰,像这件也仅是本公子的工作服而已。夫子认为华丽,可本公子却认为非常简朴。”
“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
这人又在说些什么鸟语,崔小眠虽然听不太懂,可也知道董夫子骂她四体不勤。
“夫子意欲何为?”
“锄草,翻地。”
董夫子的意思很明白,他让崔小眠穿着这身“简朴”的“家居服”去菜园子锄草翻地干农活,大成重农轻商,董夫子便让崔小掌柜做一回农民。活该你还显摆这身暴发户的新衣裳,犯贱!
切,不就是去菜园子干农活吗?本公子正想去摘点新鲜菜吃呢。董夫子初来乍到,竟然知道府里有菜园子。
崔小眠想错了,董夫子带她去的地方并非王府菜园。而是近郊的一处小村庄。
既是出府,李妈妈自是不放心,不但她和白菜跟着,又带了两名王府亲兵,只是在董夫子嫌弃的眼神里,这两位亲兵都换上了普通衣裳。
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村,崔小眠还是穿着那身红衣裳。董夫子没说让她换,她也不想服输,都说了是工作服了,那就穿着去吧,小心一些不要弄破,脏了还可以洗的。
京城的冬天虽然并不太寒冷。可也长不出庄稼,这里种的也都是菜,胡萝卜和白萝卜。
董夫子指着满地的萝卜缨子对崔小眠道:“熟食甘似芋,生吃脆如梨。老病消凝滞,奇功真品题。小公子长在王府。吃人参多过萝卜,对这低贱的蔬菜恐怕并不熟悉。”
本公子是厨子,能不认识萝卜吗?
“夫子,节省时间,要做什么?”崔小眠已经把袍子塞好,袖子卷起,准备大干一场。
管理菜地的老农跑过来,笑道:“董夫子,又带学生来务农了,这里的萝卜都已长成,只需刨出便可。”
“就是刨萝卜啊,看本公子大显神威。”
老农告诉崔小眠,萝卜要留一寸多长的缨子,这样利于保鲜,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既是要劳作小公子一人,李妈妈和白菜便拿出带来的小炭炉架上陶壶煮水烹茶,还摆上几样小点心,待到小公子干活儿累了渴了歇息一会儿。
李妈妈已经得知董夫子就是冲着崔小眠的新衣裳才故意整她,索性大声对崔小眠道:“小公子,这衣料和棉花还有很多,这件穿坏了,老奴回去再给您做上一件,过年时一样有新衣裳穿上身。”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李妈妈真是宝贝,关键时刻撑面子,崔小眠吃了定心丸,她也就是心疼衣裳而已,至于刨萝卜这件事,她反而觉得挺好玩。
董夫子看到摆在青石上的茶水点心,不屑地摇头,这等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就是需要继续整治。
崔小眠一边刨萝卜一边唱歌,心情好得飞上天,董夫子满脸鄙夷的脸色,她就假装没看到。
“拔萝卜, 拔萝卜,嗨吆嗨吆,拔萝卜,嗨吆嗨吆,拔不动,老混蛋,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嗨吆嗨吆,拔萝卜,嗨吆嗨吆,拔不动,董老狗,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
崔小眠歌声嘹亮,确保董夫子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李妈妈和白菜捂着嘴在笑,偷偷看一眼董夫子,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但太阳穴却一跳一跳的,显然气得不轻。
崔小眠唱着唱着,忽然停了下来,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衣裳很长,她虽然把袍子下摆塞在腰间,但还是很快便滑了下来,她蹲在地上刨萝卜,袍子便蹭到旁边的萝卜缨子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是绿油油的萝卜缨子,竟然开始枯萎!
如果换上别人还会大惊小怪一番,但对于崔小眠来说,这并非奇异之事,她在五夷三年,整日就是同毒物打交道,这样的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