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往苏家人对贺远的态度,还能看做巧合的话,此时此刻崔小眠就又开始脑补了。
只是叶老太太不容她浮想连篇,不停催问,崔小眠便把找镖局押运十名巫师进京的事说了一遍。
叶老太太性如烈火,但苏秀才可是商业奇才,立刻化悲痛为财气,迅速拟定出一份报价单!
“不多不少,给您的是皇家豪华优惠价,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整!”
崔小眠看看贺远,贺远看看崔小眠,师徒二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对苏秀才道:“你怎么不去抢!”
然后他们不理苏秀才,又一起看向叶老太太。
说好的救命之恩呢?
说好的江湖侠义呢?
叶老太太被两个人四只眼看得不好意思了,这死老头子,要个六千六百六十六也就行了,他来个八千八百八十八!
“死老头子,小光头救过我的命,给她打个折扣吧,八折吧。”
贺远问崔小眠:“八折是多少?”
崔小眠面无表情:“还是很多钱。”
苏秀才最听秀才娘子的话,立刻一拍大腿:“好,读书人视金钱如粪土,本秀才含泪大出血,八折就八折。”
好一个视金钱如粪土啊,尼玛,我给你一堆粪土你答应吗?
见自家老头子如此仗义,叶老太太立刻眉开眼笑:“老头子你真是豪爽。明日起咱家就不吃肉了,把赔进去的钱再省出来,小光头。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崔小眠被这老两口气乐了,乐得甜如蜜:“叶奶奶,我还真的挺不好意思呢,按理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连救两命那就是胜造十四级浮屠了,浮屠是啥我不知道,可银子是啥我清楚着呢。所以啊。既然是这么高的恩德,我也就不客气啊。一口价,二千两!少给我什么皇家豪华优惠价,救你命的是我,我不是皇家人。那价格对我没用,我就出二千两,你们不接我就找别人接,别看五柳镇你们最大,可外来人也挺多的,否则赌场妓|院你们赚谁的钱啊。一会儿出了门往五柳镇大街上一站,我就说这单活苏秀才不敢接,就凭我是秀才娘子的救命恩人,说不定有一大堆过路的大侠抢着免费接这趟镖呢。”
崔小眠的嘴皮子脆生生甜丝丝。一口气说下来,连个停顿都没有,把个苏秀才和叶老太太说得大眼瞪小眼。这年前抢着打脸的人很多。就算明知这趟镖只赚二千两太少,可是如果能响当当在苏秀才老脸上打一巴掌,那就太值太值了。谁接了这趟镖那就是打了苏秀才的脸!
小光头这招太损了!
“小光头啊,叶奶奶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
崔小眠笑嘻嘻:“我也一直以为叶奶奶是女侠来着。”
苏秀才咬咬牙,道:“二千就二千,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们老两口进皇宫。见见你的亲娘皇后娘娘。”
不但崔小眠和贺远没有想到,就连叶老太太也没想到苏秀才会提出这个条件。
“老头子。你疯了?咱家闺女怎么会是皇后,天底下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姓程,是程国公的千金?”
“我就不信,天底下会有这般巧合的事,你看看这小子的模样,不但和大闺女长得像,和浣之也像,除非是程家人也长这样,否则那就不可能!老太婆,你忘了那个故事了吗?我一早就怀疑那故事说的就是咱家闺女,你死活不相信。”
贺远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此时闻言木呆呆地问崔小眠:“什么故事,你知道吗?”
崔小眠也在发呆,这时脑子里似有白驹掠过:“我想起来了,传说你父皇在五柳镇的赌坊里带走了一个女子,你忘了当年高先生摆的龙门阵吗?”
贺远自幼在宫中长大,他第一次听到悦妃的事,就是那位高先生的龙门阵,在这之前,他没听任何人提起过。没有人知道悦妃娘娘的来历,她未经选秀直接入宫,且直接就被封妃。如果不是后来到了清悦庄,贺远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小眠,为师头痛欲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
苏秀才和叶老太太当然不肯让他们到别处休息,立刻让人腾出几间上房,给他们住下。又安排了酒菜,苏秀才特意让人给住在桃花城的二女儿和二女婿带信,让他们过来陪贵客。
崔小眠连忙对苏秀才道:“柳捕头和柳婶婶一家来了就行了,万万不可再惊动别人,我师父如今有事在身,不想声张。”
苏秀才原本还想再拉着贺远好好看一看,瞅一瞅,见贺远不舒服,崔小眠又拦着,只得做罢。
贺远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他没有病,只是闻听苏秀才之言,感怀身世,一时心中烦燥。
崔小眠走进来,轻轻关上门,她不想打扰贺远,便蹑手蹑脚坐到床沿上。贺远翻身,把头枕到她的腿上,弱不禁风的样子:“小眠,为师究竟是谁?”
崔小眠拍拍他的脸蛋,柔声道:“你是我师父,还是......”
贺远心中的阴翳一扫而光,这人的自我治愈也太强大了,刚才还是男版林黛玉,现在马上变成韦小宝了。
“还是什么,乖小眠,快些说出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贺远就是那种不能可怜的人。崔小眠抓起他的狼爪子狠狠咬一口:“柳捕头和柳婶婶快要来了,你洗洗脸梳梳头发见客去。”
贺远的头摇得像拨郎鼓,当年在桃花城时他最怕看到的就是这一家了,男的看完女的看,一家人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