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这个痛经的毛病原本在李妈妈的精心照顾下好了许多,但这两年颠沛流离,比以前更加严重了,阿萨气候温热倒还好些,回到京城又是深秋天气冷了,小腹便就又开始酸痛,就连四肢也酸软无力。
李妈妈用黄酒加了红糖给她暖腹,可还是周身上下不舒服。贺远从外面回来,原是到铺子里接她,却听说她今日没来,放心不下便立刻回府,没去锦园,连朝服都没有换下,先到眠翠园看她。
贺远一进门,就看到崔小眠白着一张脸,靠着床正在看戏本子。屋里早早地生了地龙,两个新来的小丫头拿着汤婆子正在换热水。
贺远知道崔小眠从小就怕冷,即使在桃花城那样温暖的地方,冬日都要生炉子,可也没见她像眼下这样,还没有立冬便围着被子。
“妈妈,小姐这是怎么了?”
李妈妈笑道:“王爷啊,小姐这是老毛病,日后成了亲您可要多体谅着。”
贺远没来由地脸上一红,连忙不再多问,只是叮嘱李妈妈好生照顾着。他坐到崔小眠身边,从她手里拿过戏本子,翻看了几页,皱起眉头:“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不正经的东西?”
崔小眠劈手抢过来,掉过身子用后背对着他,继续接着看。两人离得近了,贺远便闻到一股血腥气,他是练武之人,自是不避讳这些,反而也靠到引枕上闭目养神。
李妈妈连忙冲着两个小丫头招招手,掩了房门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有人了,崔小眠这才放下手里的书,问贺远:“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说你没去铺子,为师惦记着你便回来看你,你倒是看了一天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也不是一天,你那位王妃来过了。”崔小眠不是个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人,便把今日假绛春的表现一五一十对贺远说了一遍。
“太后这回请的都是外命妇,除了几位诰命以外,就只有大长公主母女,怎么让她进宫?况且也没见有宫里的传旨太监来府上。”
对于宫里的这些事,崔小眠不懂,如今贺远一说她才知道内有蹊跷。
“太后会不会忽然兴致所至,请孙媳妇过去聊天呢?”
“不会,她当年并未同我拜过天地,只是给母后敬了一碗媳妇茶,既没正式大婚,又没有圆房,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父皇给了崔家面子,特准让她住在王府里,按王妃用度,但不论是父皇还是太后和母后,都不会乱了规矩,这类场合不会让她和命妇们一起进宫。”
“可她不像是说谎啊。”
“嗯,太后请的都是女眷,这事并未有太多人知晓,为师也是今日才听李尚书说起的,
她在王府内竟然也能知道,定是有内情。小眠你乖乖躺着,不要下地乱跑,为师去趟文绣园问问她。”
这位更加沉不住气,这也难怪,他一向对于府里的事懒得过问,忽然一天才发现,原来这府里藏龙卧虎,就连他原以为单纯可爱的假绛春也是另有乾坤,所以贺王爷如今耳畔时常有猎猎风声,也就多了一份紧张。
“你去了也问不出什么,她既然特地跑来告诉我,那就是想让我再转告于你,你知道了,定是会心里顾忌着。”
贺远闻言,干脆起身,躺到对面的罗汉椅上,对崔小眠道:“师父睡一会儿,晚膳时唤我。”
唉,秋香姑娘这一招又失灵了,贺远不但懒,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他才懒得去顾忌呢。这师徒两个都有同样的心思,顶多就去当贼公贼婆,又不是没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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