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夹杂几个十字的路口,有任何的一个疏忽,那么都有可能一头撞上些什么或者干脆和坚固的墙壁来一次亲密的接触。在这当世绝对一流的婉郡乌蹄青的背上,那样的事故绝对的是致命的!
“小心,前面没路了,快左拐。”
不知道是谁眼尖的喊了一声,等到唐公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是发现路已到了尽头,一面严严实实的墙壁正是盾牌一样的立在那儿。而此刻自己和它之间的距离不足三丈。
瞳孔,条件反射的急剧的放大,有那么一刻,他竟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天,要撞上了!
在马背上的身体完全的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是随波逐流的一叶小舟半点的由不得自己的控制。更像是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分明的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的见自己是在做些什么。然而是好是坏,你却是只能够被动的去做,你也只能够毫不保留的、毫无主权的去做。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的到,那种严严实实的撞上是怎样的致命的痛。养尊处优的他或许是这辈子第一次的遇上这般的折磨人的险境,脑子突然的一片空白。双手的动作更像是潜意识的行为,拉着、拽着、鞭策着,短暂的瞬间或许是用上了一根绳子所能够鼓捣出的全部花样。
嘶!
马啼,似孤山白猿,像月下狼嚎。一种远远的超过了耳朵所能够承受的极限的分贝,仿佛是带着一种不可想象的魔力似的直直的穿透了灵魂。
视线更像是跌进了一个墨色的涡流,远处的一线条的白忽上忽下的在墨色的汪洋里面扭曲,世界调皮的玩起了过山车,肆意的变幻着空间和位置的定义。他想要做些什么,然而现在却是又忽然的发现自己什么都是做不了。若是非要的探究出那么一件事情来是他唯一的在做的,那么就是手里的攥着的缰绳的执拗。
他分不清他在哪儿,他辩不明下一刻会是发生什么,前途似跌进了千年罕见的迷雾中,他只能够被动的等,等待,等待着或许是天底下、或许是这辈子对于他来说最为可怕的事情的发生。而无论是好是坏,他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是死,在这掀翻了的航向里,他也是无能为力。
哒哒哒,
马蹄似雷鸣般的响彻,如一串雨点鼓。
眼前彻底的跌进了墨色的怀抱,像是战场上响彻的一阵雨点鼓,瞬间的提了神。
“呼!”扑通,
扑通,扑通,听到了吗?
那是心跳的节奏,仿佛已经很久似的回归,那或许是他这辈子最为的熟悉的节奏竟是一瞬的不适宜,疼。
“咋家竟是没事,好险!”唐公公打了一个冷颤,这才是蓦然的发现后背的衣衫像是刚刚的从水桶里面捞出来似的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头皮上的麻木久久的没有散去,鬼门关走了一趟更像是一场噩梦,浓郁的阴霾久久的笼罩着他不愿散去。
触手可及的绳索上有些湿润,借着头顶的一线天可以隐约的瞟见月华下的湖面似的嶙峋光泽,该是方才过分的用力的缘故而勒的马儿的嘴角裂了口子吧。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乌蹄青,任何的一点的损伤都将是大代价难以挽回的呢。“马儿对不住,苦了汝了。只是事关生死,咋家全仰仗汝了,驾!”
极目,巷子墨漆漆的深邃,仿佛是蝙蝠蛰伏的洞穴一样,除却了头顶的狭窄的一线天便是再也看不到多少的光线。前路漫漫无期,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深渊,仿佛是有着饕餮巨口的猛兽,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走对心态是一种极度的考验。因为除非你是走到了面前,否则你永远的不知道是否下一刻便是会有什么将你给吞了去!
“这破路,”唐公公越看越是没有底气,然而还是双腿夹紧马鞍子同时猛然的甩动了下缰绳,“希望赶得上,驾。”
滴答,滴答,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那么一面巨大的时钟,催促着一切向前走。
距离卯时还有小半个时辰,遮掩着天空的面纱渐渐的稀薄。
司刑府门前,小斯来回的踱着步子,一脸的焦急。
街上来来往往的喧哗渐起,渐渐的开始能够看到些早起的路人。府邸里头有些窸窣,像是有人在忙碌些什么的样子。
小斯匆匆的上了几级台阶,竖起耳朵侧耳的倾听着,那声音开始显得更加的清楚,他能够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幻觉。然而门却还是没有开,下了台阶,重复着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久的动作,还得等一会。
“唉,怎么还不开门,急死人了。”
距离卯时还有一刻钟,天空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个大大的红苹果挂在那儿。
红红的、亮亮的,分明的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高度睥睨苍生,并且它还在继续的升高着。然而奇诡的是,它也是没有醒的完全似的,亮亮的却是一点的都不刺眼。像极了一块温玉,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倒是不失为一番极好的景致呢。
呱呱呱,
一阵鸡飞狗跳,几匹烈马从一处人家的院里呼啸而出。
“老爷注意安全,这边颠簸的紧。”
“距离司刑府还有多久的脚程?”
“还有一里有余吧,皆是平民区马儿跑不快。”
“该死,怕是要赶不上了。”
“从中间穿过去,路程当是最近的。”
“老爷这可使不得,中央满是住人,走这路撞到了人可是迟早的事。”
“是呀大人,万一出了人命怕是对老爷名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