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还没有完毕,摔的地方像是高处,身躯受力反弹侧向的又是一滚,身下骤然的一空。秦暖已是正面朝下,张的大大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一层迅速的放大的枫叶。
松松的、厚厚的,看去好像是跟沙子似的绵软而又无力。
沙沙,
“哎哟,疼死我了!”落地,整个身子深深的埋进了枫叶当中。干枯了落在地上的树叶半点的都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的无害,丝丝缕缕的刮在身上像是千万枚尖锐的针一样,尤其是最后的那么一下沉闷的静止更是给她印象深刻。
呲,鬼知道这树叶下藏了些什么,碰的朝下受力的接触面皆是磕的慌。
“她摔倒了,趁着现在。”
“杀了她!”
“快,快点。”
噩梦并没有结束,反倒是看起来更像是才堪堪的开始而已。
厚厚的枫叶遮掩住了视线,秦暖只见得一片忽明忽暗的红,像是梦幻中的童话世界。当然在亲身的体验过了这枯叶的杀伤力的时候,她再也不会当这是童话了。
听,周遭有声音,响亮的不得了的声音。
不知道是否是当真的受了那句俗语的影响:上帝在关上了一扇门的时候,会另外的给你开启一面窗户。嘿,当视线暂时的受阻的时候,秦暖蓦然的感觉自己的听觉骤然的灵敏了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灵敏的多。
沙沙,沙沙,
四周皆是厚厚的枫叶,覆着地面的一层使得周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躲过树叶的先知。而当树叶骤然的颤抖的时候,每一个脚步、哪怕是微不可查的裤腿刮到了树叶的声音都变的无比的清晰起来。
左手边,约摸五六丈的地方有人正在过来。沙沙的连绵声很是混乱,如同长江后浪推前浪似的喋喋不休。想来是不少的墨衣已是蜂拥而至,人数可是不少。
右手边的人要更加的靠近一些,呲啦呲啦的窸窣混在沙沙声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干脆、利罗、没有丝毫的耽搁,透着一股子的斩钉截铁的冷,想来该是兵器拖曳在地上生生的将树叶斩裂的炫耀。
后面,前头,东南西北的定义秦暖已经彻底的丧了去了。她只是本能的听见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沙沙声,沙沙的作祟着、沙沙的叫嚣着,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气势摄人的好像要将一切给吞了去。
完了完了,即便的单打独斗自己也未必能够打得过几个人的,如今这一下跌倒了,人多势众之下,自己怕是当真的走到了尽头了。乱刀看死,活生生的踏死,啧啧,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是死路一条了!
轰隆,
惊天巨响,振聋发聩。
沙沙的沧海里像是遭遇了一块巨大的天外流星似的,一阵超然的令人甚至是生不起反抗之力的涟漪泛滥,硬生生的令先前所有的响动都突然的哑火。
秦暖恍惚的感觉到了风,在贴着地面的地方感觉到了风,狂风,一股子从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自内而外的向外蔓延的风,气势滔滔的好像要把这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厚厚一层树叶都给掀起来。
怎么了?
什么情况?
又是砸滴的了?
这感觉,这感觉好生的古怪;
这气氛,这气氛透着诡异。
覆着眼前的树叶不住的颤抖着,像是活了似的马上就要振翅而飞。诺大的世界忽然的变了,变的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似的半点都不受掌控。好像下一刻就会忽然的来了阵更加的强烈的风,尔后便是骤然的崩塌了去。
在这忽然的风里,秦暖只的见风儿呼呼的作祟,其他的声音完完全全的听不到了。突如其来的冷卷上了她的身,浑身上下的体温都被抽走了似的只觉得冰冰的、凉凉的,缠着身的疼痛分不清是在冰凉中被冻的麻木了去,还是她仅仅的是丧了感觉而已。
视觉、听觉、痛觉、触觉,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骤然的消弭,秦暖忽然的发现自己跟这个世界彻底的断了联系。
“我是死了吗?”秦暖的精神有些恍惚,她已经完全的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儿、又是在做些什么事了。
死了,想来应该是死了吧。
那个耳熟能详的所有人都是谈之色变的词汇,秦暖见识过了它的残酷和冰凉,然而从来没有亲身的经历过的感觉,或许正如同此刻跟一朵飘萍似的陌生一样。这想来就是死的感觉吧,惶恐、无倚、可怕。
也只能够是死了呢。
这么多的人手处心积虑的而来,他们是绝对的不会放过了自己的。
尤其是在一切已经成了定局的时候,他们更是绝度的不会停手,正如同一群看见了到了嘴边的羔羊的豺狼,它们绝对不会因为羊儿弱小而让自己饿肚子。
“哼,就这样吧,死了也好。”秦暖似笑非笑的吐出一声来,她彻底的绝望了。这是一场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战斗,这是一项没有希望的战斗。秦暖半点的都没有获胜的机会的。
一无所有的她,如今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拯救她了。
所有的为她好的人,因她而死。宁儿如是,三哥如是,素雪如是,甚至连玡……他或许能够不计较前嫌的来救自己,然而太后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的阴谋,为的就是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境遇。哼,他又哪里会知道呢?
所有的为她利用的人,因她而盛亦因她而灭。邱晓蓝龙营如是,镇东铁骑如是,甚至是判官亦是被自己亲手的下毒。或许此时此刻还在那间茶馆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