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城头传来刘备的嚎啕。
吕布下了马,回头看上一眼:“你们觉着刘备在哭什么?”
“我要是他,受了这样的刺激,死的心思都有。”纪灵说道:“温候说的这些,比发兵攻打广陵还让刘玄德难过。”
“大军已经驻扎下来,温候打算什么时候攻城?”张辽问道。
望着广陵城,吕布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先让刘备哭着,哭的不畅快,很容易憋出毛病。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善解人意,占了他的女人,再不许他哭,岂不是太不人道?”
张辽和纪灵嘿嘿一笑。
纪灵曾经和吕布接触过,对他了解虽然不多,却也能感觉到如今的吕布和以往大不相同。
感受最深的还是张辽。
自从下邳之战以后,吕布完全变了个人。
中年变少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变化。
曾经的吕布虽然不像外界传扬的那样目光短浅,然而与如今相比,战略眼光确实差了不少。
当初虽然从刘备手中夺了徐州,吕布却没有讨到太多好处。
尤其是后来曹操讨伐,更是差点就把他给灭了!
如果不是他的性情陡然大变,率领一支骑兵夜袭曹军粮草,下邳或许早就没了。
很长一段时间,张辽都感到十分迷茫。
他不知道将来的出路在什么地方。
吕布曾重用魏续等人,明知他和高顺本事不小,就是不肯委派要职。
直到有一天,吕布突然把他和陈宫、高顺请去商议应对魏续等人的反叛,他才真正成为吕布势力的核心。
张辽并不知道,请他去商议对付魏续等人的吕布,早就不是他曾熟悉的那个人。
刘备嚎啕了好一会,终于被糜芳和陈登劝下了城头。
几名卫士护送刘备返回广陵官府。
陈登与糜芳目送刘备走远,转身望向城外的吕布大军。
吕布下令驻扎,大军并没有攻城的意思。
“广陵不过千余兵马,城里也没有勇武猛将。”陈登皱眉说道:“吕布如果发起进攻,还真不一定能守到什么时候。”
“看他阵势也不过三四千人。”糜芳说道:“我军只须死守,他想攻破广陵并不容易。”
“我可听说吕布攻破小沛并没花费多少心思。”陈登说道:“小沛曾经屯扎不少兵马,攻破那里可比进攻广陵难了许多。”
“原本应该是这样,可皇叔的兵马都折在了下邳。”糜芳回道:“小沛守军都是临时拼凑的民夫,许多人甚至连槊都不知该怎么用,哪会是吕布的对手?”
左右看了看,他接着说道:“广陵守军则不同,这里的将士都是太守当年带上沙场的老兵,虽然人数不多,却是难得的精锐。吕布想拿下这里,可没有夺走小沛那么容易。”
陈登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也没再多说。
糜芳分析的虽然有道理,可陈登却不觉得事情真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吕布没有下令进攻,陈登总觉得他在酝酿着什么。
观察了许久,陈登也没看出吕布究竟有什么异于寻常的部署。
在城外驻扎下来的吕布坐于帅帐。
张辽、纪灵和几位校尉分别坐在帅帐内的两侧。
众人目光都落在吕布的脸上。
“诸位曾经都和陈登打过交道。”吕布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他的本事你们也都知道。有谁能说说,我军该怎么攻破广陵?”
包括张辽和纪灵在内,众人面面相觑。
“温候。”过了好一会,并没有人提出攻破广陵的法子,张辽起身:“陈元龙不是个浪得虚名之徒。他还是有些本事,广陵守军也都是上过沙场的老兵。攻破广陵只怕没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纪灵站了起来:“我也认得陈元龙,他确实是有些小能耐,要说大才却是没有。广陵没有猛将,守军不过千人。我军只须建造攻城塔,由我和文远将军带兵登城就是!”
张辽和纪灵意见发生了分歧,吕布并没插嘴。
隶属于俩人的校尉也七嘴八舌的支持着自家将军。
等他们争论了一会,吕布问道:“能不能容我说句话?”
众人连忙闭嘴。
“强攻广陵势在必行。”吕布说道:“陈登不死,我始终无法安稳。只不过这次不是要你们带兵攻城,而是我亲自上阵。”
“攻城不比其他。”张辽连忙劝道:“万一温候有个三长两短……”
“破广陵杀陈登是为了立威,当然得我亲自领兵攻城。”吕布说道:“至于两位将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在小沛我们放走了刘备,如今他已经没了用处,无论是谁见到他,杀无赦!”
深知劝不住吕布,众人只得应了。
大军来到时天色还早。
整个下午吕布军都没有任何动作。
当夜色降临,守在城头片刻不敢离开的陈登感到眼睛有些干涩。
精神过度紧张,时刻提防着吕布攻城,仅仅一个下午,陈登就感觉到了疲惫。
夜晚像是一拢黑纱,把广陵罩在其中。
城墙上每隔几步就点着一支火把。
火焰在晚风中随风飘摇呼呼作响。
火把的光亮并不能照到城外的吕布大军,反倒把城墙完全暴露在吕布的眼前。
“吕布白天不来,说不准晚上会来。”在城墙上走着,陈登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要让敌军钻了空子。”
守军个个昂首挺胸,直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