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几人分散开去,隐隐以圈子站在外围,把这一方围成一个还算安谧的天地。
尉迟长天看着慕容欢颜现在精致俏丽的脸庞,恍惚间想起来十二年前那个被他抱着坐在怀里的胖嘟嘟的小姑娘。
小姑娘当时用软糯的童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说道:“长天哥哥,颜颜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奇怪,明明没有吃很多,忽然就胖起来了,你有空带我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那个时候,那个五岁的小姑娘是不是敏感地察觉了什么?慕容家里那么多人,她却谁都不找,却跟刚认识不久的他说了这么一个请求。
慕容老爷子看到他低头对着怀里的小姑娘笑,便说了那些话,问他,如果欢颜长大之后不嫌弃他比他大那么多,愿不愿意护着她一辈子,当他的孙女婿。
白白的小姑娘抬起头天真地道:“长天哥哥是个好人,他会愿意的。”
五岁的小姑娘应该不明白什么是孙女婿,竟是帮着他答应了。那个时候他就决定,哪怕以后他们不会是夫妻关系,他也会好好地护着她一辈子,只因为她说——
长天哥哥是个好人。
十五岁的他,明明就已经坏得彻底。
家里是一个黑暗的战场,尉迟北壤是那个被害的人,而他是那个被利用到尽的人。
可是长大之后的欢颜,却忘了那一天。忘了那些事,忘了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也忘了她自己曾经那样软软地叫他。长天哥哥。
那样的欢颜,是他在那些黑暗中的阳光。
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尉迟长天突然觉得心脏有些钝钝的痛蔓延开来,让他屏住了呼吸,因为呼吸都能牵引到痛处。
可是看着现在以微冷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讲出关于慕容爷爷的事情的欢颜,他只能面色如常地,暖暖地对她微笑。
将夜了的沙漠,寒冷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慕容欢颜听到他那像热蓝山咖啡般的嗓音缓缓响起。
“那个时候,尉迟家和慕容家的确是没有什么来往。我是被慕容爷爷救了的。那时......”
那时的尉迟长天,虽是极力隐忍,却仍是轻狂少年,某一天因为要截住家族护卫要送出去的一个消息。只身去拦人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些护卫也没有见过他,双方自然尽力拼杀。
他杀了三个护卫,自己也重伤在地。
是慕容老太爷经过救了他,带他回家里养伤,也是在那段时间,他被允许进了老太爷的书房,也偶尔陪他下棋听他教诲,在那里他的心才真正地沉静下来。是那一段时间造就了现在的他。
伤快好时,慕容欢颜来老太爷的院子,他见到了她。
“......慕容爷爷是在我离开的两天之后去的。可是在他仙逝之前,我与他下棋,向他学习太极,听他教诲,明明觉得他身体康健,哪怕是说话时也是中气十足。爷爷把这个戒指给我的时候还跟我说。到...那时这个戒指要当聘礼还与他,他还要戴着的。”
尉迟北壤看着他将系着绳子的一枚戒指递到慕容欢颜面前。双眸暗暗微眯。
听尉迟长天讲起十二年前的事情,不难听出来他对那个时候的怀念,这样的尉迟长天,若是心还没有被他抢来的时候,欢颜一定是会喜欢的。
可是那又如何?尉迟长天再好,缘份也不站在他那一边。谁让他白白地让时光这样流逝了十二年。
半年前的欢颜都不是现在的欢颜,何况十二年前?
现在有他在,尉迟长天更是没有机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爷爷的死不对劲吗?”慕容欢颜早已经把苹果吃完了,将苹果核在一旁用沙子埋了起来,低头看着被她堆起来的沙堆,像是一个小小的坟墓。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慢慢地接近慕容家族。
不管如何,爷爷的死因,她中的慢性毒素,还有一家三口被赶出来的仇,以及长刀十五卫那牺牲了的十二个人的性命,她都是要管的。
“对。”尉迟长天没有躲避,也没有模糊,而是很坚定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不想信慕容爷爷是病逝的,他的身体很好。这些年我也在暗中查着,可是那件事之后有好几年,慕容家里里外外都很小心,也不让外人轻易上门,所以没有什么发现,这几年可能是有人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多少放松了些,我终是查到了一点儿蛛丝蚂迹。”
慕容欢颜一震:“你查到了什么?”
“厚叔。”
“厚叔?”慕容欢颜想起那个沉默的老人,皱了皱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厚叔当年是在慕容家做事的,而且是慕容爷爷身边的人,可惜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毒坏嗓子了,而且他不识字。”尉迟长天道:“我只能够凭着自己的推测一点一点地问他,如果对的他就点头,不对的或是不知道的就摇头,所以进展也很慢。”
慕容欢颜愣了愣,看着尉迟长天,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人在查找着当年的真相,比之于他,他们一家三口真的是过了太多年的平稳生活了。
“尉迟北壤先生。”司三少提高了声音叫着尉迟北壤,这里有两个尉迟先生,他得点出来。
见他神色有点焦灼,尉迟北壤眉头一皱,拍了拍慕容欢颜的手背:“乖乖在这里,我等会回来。”
虽然听尉迟长天所说的那些他心里不大舒服,但是事关慕容老太爷,他也知道慕容欢颜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