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惊诧莫名,慎叔哭诉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啊!
“姑爷您每天逛街遛狗调戏小丫鬟,日子过得逍遥,可是您是不知道府里的人有多苦啊……吧啦吧啦吧啦……”
在慎叔的口中,白河俨然一个“我动动嘴,你跑断腿”的无良领导。
如今二小姐闭关,几大管事就跟候着孩子出生的老爹一样围着绣楼团团转,压根就抽不出人手。好不容易就跟抓壮丁似的抓了两个旁系家主去打理,可是兰桂坊的生意又大到惊人,他们根本就照应不来,不知损失了多少潜在的利益,搞得他这个二管家简直“肝肠寸断”啊,每天忙完府里的事,又要撒丫子往隔壁兰桂坊跑,堂堂一品高手,愣是跑到脚都抽筋了。
“跑断腿了还这么有闲情来咱这追书?怕是数钱数断手才对吧?”白河很是恶意的想着。
他虽然做了个甩手掌柜,但对于兰桂坊也不是完全不过问的,逛街溜过去的时候,好歹也会问两句,比如孟大神先前干的活,他有空就很喜欢去听听。
在将金陵城内的各大酒业一网打尽之后,最初的井喷状态已经成为过去式,而城外的“下线”又暂时还没发展起来,如今的兰桂坊每天流水,多不敢说,但三五千两总是有的这个数字相对于原来的兰桂坊来说,已经是翻倍了。
而扣除税收、成本之类的乱七八糟指出,纯利润也有三到四成,典型的日进斗金,名副其实的金陵第一楼。
而分润到林府这边的……好吧,这个白河倒真没去算过。
这明显是幸福的烦恼!
白河叹了一口气,很是同情的道:“慎叔,虽然听你说的很苦,我也很同情……但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笑?”
“有吗?”慎叔说着嘴角就忽然往上扯了扯。
“你看你看……”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慎叔咧嘴笑了,忽然回过神来,把脸一板:“不对,姑爷!老朽现在是在跟你说这出版的事,您可别扯开话题了!”
“放心吧,这次我是真的写着玩而已,没想着要做出版的生意。这合同是高先生一再要求,我才不得已答应的。我就写点书给他负责印刷出版,其他的我可不管。”白河失笑道。
“当真?”
“当真。”
“不假?”
“要不我发誓?”
“那倒不必……”
得了白河的保证,慎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不知怎么地,他却隐隐觉得有点肉疼,心想:姑爷你要是做了这生意……似乎也无妨?好吧,这个想法太危险了,赶紧打住!
你说这姑爷也真是的,明明就有才得很,却立志要做一个懒人,什么人啊这是?都十八岁人了,您好歹也正经一下,帮补一下府里的开支啊!
你怕是不知道吧?夫人心疼二小姐,买起灵药来也没个节制的,兰桂坊前几天送来的那二十万辆差不多又没了都……好吧,那二十万两已经很帮补了,而且大补!
碎碎念之中,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二管家,然后白河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林家孤儿寡母支撑了这么多年,这老管家也是功不可没。为了这个家,也是不容易啊!
……
金陵的夜生活很丰富,但不包括书店。
秦淮河上笙歌方起,老笔斋已经门可罗雀。
三楼上,高先生拿着白河送过来的“防盗技术篇”以及铅笔的制作方法,正照着明亮的灯光看了又看。
他看了一晚上,早已看了不下十遍,可他依然不舍得放下。
“啧,哎呀!”
忽然一声叹息,高先生那只握了一辈子笔的老手忍不住有点颤抖:“你说这白先生,他那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呢?这晚晴笔……大不简单啊!”
晚晴笔的确不简单毕竟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能简单才有鬼哩!
高先生的为人,可以在他儿子的名字上得到很好的体现:高尚。
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他这一辈子前期读书、中期教书、后期卖书,从内到外都离不开书,他的理想就是要让天下人能读得上书,并为此而不懈努力。所以他辞了教授的职务,开了个老笔斋。
一本之所以卖到上百两的高价,是因为他比谁都更加清楚:真正有志的读书人不会买这种书来消遣,而会来买书的人压根不差钱。至于那些差钱又有志的人……呵,小店里有各种诗书经传出售,科举真题亦从不缺少,价格亲民,童叟无欺,你放着正经不读跑来,算哪门子的有志?
如今一见到晚晴笔的制作方法,高先生就知道,自己距离理想又近了一步。旁人可能会不齿晚晴笔的难登大雅,但是他不会。一辈子与笔墨纸砚打交道的人,又想到那满纸写到密密麻麻的手稿,他自然清楚这支笔的分量有多重。
廉价,方便,节省纸张!凭此三点,这晚晴笔就足以在文房四宝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流传千古,若是推广开去,又会有多少寒门士子欣喜若狂?
那么由此及彼,无偿献出这支笔的白先生,其品格又有多高?
“还有这……版权?这防盗版之法虽然稍嫌功利,但也无可厚非……”
“想白先生以前甚为不堪,如今一飞冲天……看来,二小姐那一掌真没白挨啊!如果世间真有修仙一说,那么如今的白先生,怕是已经渡劫飞仙了吧?”
正感慨着,一转头看向旁边正襟危坐手捧书卷看得目不转睛的高老三,高先生忽然就气不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