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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回家了,而且一时半会不会再出去做官,这管家的事儿要怎么处置呢?是一个当弟弟的继续把长兄晾着,自己接着管,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到长兄手里?
姚瑄华静默了片刻,摇头道:“这事你少管。”
原来,长得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兄弟之间的情分真的会变淡。
“好吧,我不管这个,那我问问别的。”安菁往榻上懒懒的一躺,问道,“你才学不差,可这次的春闱怎么落榜了呢?我以为你怎么也能考上个贡生,这个月稳稳的考个进士呢。”
“我昭朝人才辈出,岂是如此轻易便能考中的。”姚瑄华转过了身去,嘴上如此说着,脸色却是黯了下来。
若是凭他的才学,自然是能考中的。只是,他还想试试看,看这兄弟情分能有多少。
当兄长听说他落榜后,惋惜是有的,但在那惋惜之外他分明看到了一丝轻松。
正如这灾星所说,如今各自有各自的家了,各自要为各自谋算。他也想的明白,兄长无非是怕他也像三叔那样与长兄相争,或者像二叔那样官位压过长兄一头。
罢了,就送兄长个心安。
“喂,你不是在难过吧?你可千万别难过,我从来就不会安慰人,万一说点让你更难过的话,你一时暴怒要揍我怎么办?”这话说的紧张。可那语气却是半点紧张都没有,还夹杂着逗猫的动静,“不就是没考中嘛。今年不行还有来年,别自暴自弃啊。再说了,你家也不是寒门,想要做官,没必要死盯着进士不放是不是?毕竟你已经是举人了,是举人就有资格做官了啊。还是说,你是面子上过不去?嗨。那有什么过不去的,考不中的多着呢。一共就取三百人,难不成那三百人外的都要去死不成?喂喂喂,你可千万想开着点,就算真是想不开要寻死。那也等咱俩和离以后再说,别让我顶着个寡妇的名声改嫁啊。”
她这是在……安慰他?姚瑄华眉头紧皱,这种安慰人的方式,他当真是没听说过。尤其是最后那句,那哪里是安慰人,分明是想气死人。
不过,被她这么胡搅蛮缠一通,他倒是没心思再去想兄长的事情了。
大老爷回府了!
听说没,大老爷又带了两个妾回来。
嘿。不光两个妾,还带了个小少爷回来呢。
你没见万姨娘那脸色,都快成绿的了!
怪了。夫人都还没气呢,她气个什么劲儿?
你想啊,先前大老爷可就灿华少爷这么一个庶子,又是最小的儿子,疼的跟什么似的。可现在呢?又带回来一个小的,还不满周岁呢。人嘛,不都最疼老来子么。你是没见那个小姨娘。叫什么秀云姨娘的,比星云姨娘还娇气呢。
啧啧,我看呐,又有热闹瞧了。
安菁冲姚瑄华嘿嘿一笑:“你看吧,我就说要不了两天,流言自然就被压下去了。”
姚瑄华冷哼了一声:“是被新的流言给顶替了。”
“没办法的事儿。”安菁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低头看看腿上已经快要脱痂的伤处,嗤笑一声道,“你又多了个小兄弟,有什么感想?”大老爷一回到家,受过她的礼后,第二件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定大名,上族谱,看重的很呐。
“没有。”姚瑄华摇头,不过是个庶子,又比他小这么多岁,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倒是挺替陈姨委屈的,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还要照顾好跟自己抢相公的女人,还要照顾跟自己无关的孩子,明知那些孩子跟自己儿子绝对走不到一条路上去,可还是不能有半点怨言。”
姚瑄华猛地回过头去,凝视着安菁:“你想说什么?”
安菁摇摇头:“随口说说而已。男人么,总觉得自己纳妾是天经地义,一旦家宅不宁,就怪罪到妻子头上,认为是妻子没有管好家,就算是安宁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啧,自私不自私?真当那些妾都是安分守己的?妻子要忍气吞声的管着这个管着那个,妾就专门跟主母唱反调,而那做夫君的却只知享受软玉温香左拥右抱,根本没想过自己妻子受了多少委屈。”
“真是胡说八道。”姚瑄华冷哼了一声,“掌管家事本就是主母的职责,照你这么说,伏低做小的妾室岂不是更委屈?”
安菁飞快的反问:“那你怎么不问问,妻子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进门的,妾呢?有面子的关起门来摆上两桌酒菜,没面子的悄无声息就纳了。她们为什么宁肯伏低做小做个抬不起头的妾,也不肯正正经经嫁个人做正头夫妻?”
姚瑄华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为什么,他心里自然是清楚,不外乎是荣华富贵罢了。那出身低微的,若不是与人做妾,如何能出入有车坐,进出有人伺候?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别管说的多天花乱坠,为的什么情什么意什么才华什么人品,说到底还是为了享受。”安菁撇撇嘴,她又忍不住想到了唐府,想到了那位唐大人的真爱刘姨娘。
她一直怀疑纵火的人是唐海,因为在她印象里,虽然她得罪的人不少,可恨她恨到这程度的人却不多。姚云华算一个,可姚云华没有作案时间,夏雨荷算一个,但夏雨荷没有作案条件,只有唐海有时间也有能力。
关键是,没证据啊,她总不能让人找上门去,直接问你丫是不是跑吉祥寺放火去了?那王八蛋会承认才怪,不管是不是都要扯个不在场证据来赶人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