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少来这里,倒是我那七皇妹时常来这里小住几日。”面对安庆成审视的目光,范洛坦然得没有半丝不自在,“怎么,庆成你有话要说?”
安庆成移开视线,扯扯身上的衣袍咕哝了声:“殿下您的话,以后还是不能多听。”特地告诉他这个好去处,为的是让他带菁儿来吧?若不是了解范洛的品性,他简直要以为连这次落水也是范洛事先安排过船夫了。
“我哪儿说错了么?安庆,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个消夏的去处,可从来没提过要你带什么人来对不对?”范洛笑了,有了好玩的,庆成还会舍得不带着菁儿?
这话根本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谋算。
再次哼了一声,安庆成拉长了脸:“还不如不来呢,若是让娘知道我没照顾好菁儿……”惨了。
说到落水的事情,范洛收起了几分玩笑心思,摆手赶走了身旁小厮,压低了声音道:“菁儿是如何落水的?”
“船上没站稳,去扶杨姑娘的时候被杨姑娘推了一把。”说起这个,安庆成不由得自责,他就不该坐在那里看菁儿回来,他要是过去扶一把,哪儿会这样。
“真是这样?”
这语气……安庆成眉头微挑,似乎四殿下还知道些什么的样子,难不成这不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范洛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手指轻扣着桌面,轻声道:“一条披帛缠在女子臂上,飘逸,秀美,可若是落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只消轻轻一扯……”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安庆成已经明白那后半截话是什么意思了。
莫说是在本来就摇摇晃晃的船上,哪怕是在平地上,脚下踩着的东西突然被抽走,那也是站不稳的。
而说到披帛,安菁嫌麻烦,根本就没有缠,杨婉因为起身和安菁去船头看山景,将披帛小心缠起握在手中,只有一个刘晚晴是坐在那里没有动,披帛也是稳稳当当缠在手臂上的。
难道会是她?安庆成眉头一紧,确实表妹这次的反应也太快了些,竟然比他还早下水,可偏又不会游水。
只是……
“殿下您可是瞧见了?若是没凭没据的,这话不好说呢。”安庆成如何也想不通,若真是表妹要害菁儿,那做什么还要跟着下水去救人,况且表妹也不会那么笨,以为他和船夫两个人都救不了一个菁儿吧。
“这个么,”范洛轻轻挠了下下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态,笑嘻嘻的说,“我正巧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正巧看到你们的船,也正巧看到那位刘姑娘的披帛有一大截都落了地。”当时他还诧异这姑娘看起来谨慎,如何这般不小心,船上脏乱,那披帛怕是不能要了。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瞧了那位姑娘。
安庆成直勾勾的看着范洛:“正巧?”
范洛认真的点头:“正巧。”
算了,他说正巧就正巧吧,那层窗户纸只要能不捅破,那还是不捅破的好。
对安庆成神色中那隐隐的一丝无奈感到好笑,范洛也不去戳穿他,只是轻摇着头道:“这位刘姑娘,还真是不简单。”
安庆成的眼神冷了下来,若真是刘晚晴害的菁儿落水,那他可就不管那是不是自己表妹了。
正说着,有脚步声说话声从外面传来,显然是落水的两位姑娘已经换过衣裳过来了。
“三哥,等急了吧,穿这裙子走不快。”安菁笑嘻嘻的跳了进来,随即就拉长了脸,这位七公主的衣裳漂亮又华丽,可不实用啊,稍微走快一点就差点被裙摆绊到脚,还是她自己的衣裳穿起来省事儿又方便。
只是她这一身装扮却让范洛眼前一亮。
水蓝色衫子外面套着一件雪白金线绣牡丹比甲,下面是银红色挑线镶边拖地裙,色彩艳丽,衬得安菁皮肤更加白嫩水灵。因为极少穿拖地裙,她是生怕会走太快踩了裙角,在众人面前来个饿狗抢食,只能稳稳当当的小步前进,倒是比平时多了几份温婉。
范洛收回目光,微微笑道:“这是我七妹的衣裳,只能委屈菁儿了。”果然菁儿还是该穿华丽些的衣裳,安夫人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好。
“哪儿敢委屈,这辈子难得穿一次公主的衣裳呢,但愿七公主知道了不会生气。”安菁说这话倒也不是作假,而是确实有那么一分小心,若是那位公主有洁癖,恐怕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人家那边就已经记恨上她了。
“七妹岂会生气,她再大方不过的。”范洛摇头浅笑,天知道七妹什么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箱衣裳放在这里,恐怕七妹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有过多少衣裳了吧。
刘晚晴和杨婉也跟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玉色长衫,外面罩着一件桃红比甲,更显得整个人高挑秀美。
只是,一看见刘晚晴,安庆成脸上的笑意就减淡了几分。
殿下不会平白无故污蔑一名女子,既然他能说出那样的话,恐怕菁儿这次落水,真的与这刘晚晴脱不开关系。
回想起刘晚晴之前口口声声对安菁的关切,安庆成只觉得这种女子简直令人不寒而栗,面如三春之花,心如沙底之蝎。
袅袅婷婷行至厅上,刘晚晴低眉顺眼的向范洛行礼道谢:“多谢殿下援手,否则我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菁儿本就病弱,若是着了风寒,定要大病一场呢,还好能及时换下湿衣。”
“哪里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刘姑娘奋不顾身去救菁儿,着实让人动容。”范洛笑得益发温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