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很生气,无比生气,哪怕姚瑄华都走了半天了,她也没能顺过这股气来。
她原本以为这全府上下也不过只有安菁那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不听话,没想到如今连姚瑄华都变成那样了,竟然帮着个外人来气她,简直是胡闹至极。
“老夫人你消消气,这也不是瑄华的错儿,他向来懂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为老夫人轻轻揉着肩膀,三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想,他先前不是一直挺懂事儿的么,如今也是没法子,谁叫他屋里那个那般悍妒呢。”
听三太太一提起安菁,老夫人立刻就想到了。
瑄华以前从不曾这般顶撞她,为何如今会一而再的与她过不去?显然是被人给教坏了。
那么,是谁教坏了他?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摆摆手,让三太太到一旁坐下,老夫人定了定神,唤道:“来人,去请三少奶奶过来。”
见状,三太太抿嘴一笑,随即收起了笑容,皱眉说道:“老夫人,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听老三家的给她算那放贷的帐,妥妥的稳赚不赔的买卖,偏老侯爷糊涂,怕这个怕那个,非要收了这营生。真是好笑了,这京中放贷的不独他们一家,怎么就他们家不行了。
“安家那丫头是个爱记仇的,我这没得罪过她都招她不待见了。要是让她瞧见我,指不定又恨上我呢。”说着,三太太就叹了口气。“娶这么个媳妇,真是可惜瑄华了。”
安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当今圣上亲口给定下的婚期,光嫁妆就能闪花人眼……她上哪儿给润华找个这样的媳妇去,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这亲事可拖不下去了。
可是,若是真给润华找个比瑄华差的。那也太委屈润华了。
“哼,那丫头……”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不想提自己前一天要给姚瑄华纳妾遭拒的事情,转而说道,“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里好好的坐着。你是长辈,她是晚辈,哪有一个晚辈逼得长辈躲开的道理?”
这么一句一句的说着,直说到门口丫鬟来传,说“三少奶奶到了”,三太太也没如她所说那般早早的躲开。
一进门,安菁先规规矩矩的见了礼,这才笑盈盈的问道:“不知老夫人找我何事?”
“找你何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老夫人看都不看安菁一眼。她怕看见了会更生气。
喵的,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
那种“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神马神马的。就好比法官定了罪,犯人问我什么罪,法官直接给句“你自己知道”。都特么知道,还要你干嘛?
虽说,这一次的罪名,安菁确实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挠挠头。她睁着迷茫的双眼看向了三太太:“三太太,我又犯了什么错吗?”
没想到安菁突然问到自己身上。三太太忙摇了摇头:“你犯错跟我什么关系,问我做什么。”
“行了,她就是装傻充愣,明知故问!”老夫人喝了口茶,可那茶似乎并不能压下她心头的火气,“安菁,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不说是吧,那我就只好给你装傻到底了。安菁很是同情的叹气,她总觉得这老太太要是再这么较劲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把自个儿气死。要是为着这事儿气死,也未免太可怜了点儿。
“老夫人,你说得我越来越糊涂了,我没安什么心啊。”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安菁开始详细的数落起来,“这些日子来,我每天都是先向长辈们请安,然后打理院子里的事情,偶尔帮爷整整他的小书房,他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有时候还会疼,我隔天就会给他擦洗一下伤口。还有,我每天下午都会午睡,醒来就与丫鬟们说话解闷儿,或者去大嫂和二嫂那里串门儿——”
“够了,我说的不是这些!”老夫人忍不住打断了安菁的废话,她管这丫头是怎么打理院子呢,她管这丫头是去哪儿串门呢,她要问的是正事儿,正事儿!
“那……”安菁继续不解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把话给这丫头挑明,这丫头就能给你装傻到底。
可是,她要怎么说?说你凭什么把我给预备给瑄华当通房的丫鬟给赶出来?这可不怎么好听,再说了,那偷窃的罪名还是姚瑄华给安的,安菁压根没在这件事里头露过面。
三太太心里忍不住偷笑,昨儿的事情她还不清楚么,那个毓婷可是闹腾的很呢。她今儿早早的来了,本想跟老夫人说说毓婷的事儿,没想到姚瑄华竟然又把那惜春也给送回来了。这下倒好,瞧老夫人那脸色,根本不用她再说什么了。
稳了稳神,三太太开口道:“瑄华媳妇,不是我说你,可你也太莽撞了些,到底那两个丫头是怎么犯的错,是不是有人嫁祸她们,这都要查清才是,你怎么就那么武断的定下她们的罪名了呢?她们到底是老夫人院里的人,怎么会做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情,这里头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老夫人连忙点头道:“没错,她们两个向来守规矩,怎么会到你那里去就偷东西?”
矮油,三太太的脑筋转得快啊,转眼间就把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么一来,也顺便给老夫人找了条接口——老夫人也不用在通房丫鬟被逐这一条上找她麻烦了,只问她这两个丫鬟是不是被人嫁祸的就好了。安菁眉头微挑,她真想回答说“你答对了,就是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