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面容似乎是虚幻般的存在,变幻个不停,唯有一对勾魂摄魄般的碧蓝色双眸格外明亮。..
水生的目光和这双眸方一接触,脑中竟是嗡的一声,乱成一团。
上官玉、梅仙儿、铁心棠、赫连无双、蝶衣、轩辕静、倾城,一张张面孔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转来晃去,或笑魇如花,或款款低语,或含情脉脉,或似嗔似怒,或冷若冰霜......
水生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来,眼神迷离,神情似笑非笑,右手缓缓抬起,似乎想在这张面容上轻轻抚上一把,仔细看个清楚。
神识海内,元神所化的五色小人双目之中却是七彩神光一闪,口中突然轻咤一声:“呔!”
水生心头顿时一片清明,意识瞬间恢复了正常,迷离的眼神再次变得亮如星辰,一张犹如冰山般的面孔却在眼前破碎开来,眉宇间的倔强,眼神中的凄楚,历历在目地仿佛印在脑海中一般,格外清晰,持持不愿散去。
这张面孔,不是铁心棠,不是蝶衣,更不是倾城,却是赫连无双!
水生心头一阵苦涩,难道说,潜意识中,自己最为放不下舍不得的竟然还是赫连无双?
突然间却又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妥,大汗淋漓,彻底清醒了过来。
凝目望去,眼前的这张面容,不是赫连无双,和铁心棠、蝶衣、倾城也搭不上边,而是另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容,如花似玉般的明艳。丝毫不比寒嫣、柳如梦这两个绝色的尤物差上分毫,神情中却又带着几分别样的温婉柔顺。
一对碧蓝色的大眼睛哪里还有方才的勾魂摄魄。有的只是几分无辜,几分责怪。静静地看着水生。
水生先是一楞,随后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脸上竟是露出几分尴尬羞涩的神情,伸手挠了挠头皮,咧嘴一笑。
这张明艳的面容同样是微微一笑。
眼神中,却是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失落和寂寥之色。
两名白衣少女好奇地看看水生,又看看天狐女,随后却是相互对视一眼,各自会心地一笑。
也不知道她二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这亭中的气氛温婉而**。
就连荷塘中游荡的一群几十尾金鱼,都静静地停了下来,把脑袋露出水面,望向这亭中,眼珠鼓凸,小嘴一张一张,吐着泡泡。
“多谢!”
水生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气氛,嘴角边的一抹笑容再次有了那种懒懒散散的味道。
“谢我什么呢,让你窥见了心底所思。心中牵挂?”
天狐女柔声说道,话语中虽有讥诮之意,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落寞。
“那么仙子心中有无所思,有无牵挂呢?”
水生明亮的目光直视天狐女秋水双瞳。再无一丝迷离之色。
此刻,面对这秀色,更多的是欣赏。少了最初的那份骚动和不安份。
也许,天下所有的男子在美色面前都不免浮想翩翩。可若是心底有所牵挂了,还能情思迷离。欲罢缠绵,那就只能是兽念了。
“我......这世上的镜子,只能照出别人,却无法窥到自己!”
贝齿轻咬红唇,嘴角边的笑意缓缓敛去,天狐女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落寞,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不瞒道友,这心幻**乃是我天狐一族无上密技,可惑人心志杀敌保命,也可辨识人心丑态,如此一来,心术不正登徒好色之辈固然令人惊醒,却也再难获得知已和心仪之人!”
看到此女如此直爽地道出心思,水生微微一怔,随后却是苦笑道:“如仙子所言,这九天之上精擅读心之术的大罗金仙若是落在这天界、人界,看穿世人心态,岂不认为众生皆可杀之?”
“那么道友若是遇到心怀不轨却又故意攀识之徒,又会怎么做呢?”
天狐女缓缓说道,目光直视水生,仿佛想看出水生的心意。
“人性本恶,虚言妄语原本只是为了保命存活,如今却变成了种种掠夺的手段,这世上心怀不轨之徒比比皆是,芸芸众生皆为利之奔波,在下虽说静心修道,却依然摆脱不了贪嗔之念,我亦如此,仙子亦如此,这前来灵雾城的各族修士同样如此,又岂能跳出这六界五行之中?仙子是多想了!”
水生缓缓说道。
这天狐女在大街之上要挟自己,本意虽为救助天蓬,却同样是“心怀不轨”,而自己到这灵雾城来,岂不一样的“心怀不轨”?
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是为何缘故,此刻,和这女子在一起,他心中竟又是出奇地安静,心底深处竟然有种渴望,想和这女子好好聊上一聊!
当然,这也是他神识强大不逊于此女,此女并不能用这“心幻**”看穿他的真实心思,否则的话,对着一面“镜子”敞开心扉,那也只能在单独一人深处密室之时。
风煮春水,袅袅茶香。
二人竟然如同经年老友一般谈兴大发。
头顶之上,高悬云中的那团白色灵雾从骄阳变成了明月,随后又变成了一轮骄阳,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直到一团拳头般大小的血色光团嗡嗡作响着撕裂禁制窜入宫殿之中,二人才停下了话头。
天狐女伸手冲着大殿入口处一招,那团被一道道白色灵光网在正中的血色光团顿时高高跳起,飞落在了天狐女手中。
“砰”的一声闷响,血光散出,露出一张闪烁着淡淡银光手指般宽窄的传音符篆。
“心月,天蓬那厮何在,让他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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