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右手拄着铁手杖,双脚落地站稳身体,碰巧有人捧哏,坦然笑道:“怎么能可是江湖武功?”
“左道五十七……摧刚为柔。就算是百炼精钢,我也能催化成面团,无论揉圆搓扁,都随我心意。”
说完,李玄拄着手杖往前走,来到铁锁扣住的牢门前,正准备施展道术随手扯断,蓦然察觉到一股神兽气息,在耳边威严地咆哮一声。
“狱神宪章!此乃狴犴的气息,形似猛虎,却有龙气。嗯……此方天地有龙生九子的传说!人道龙气实乃王朝体制统合万民而出,怎么可能生出九位龙子,究竟其根本……狱神,牢狱,律法也算是王朝体制的一部分,律法在古代的体现是礼法。猛虎形态,虎为王者。也就说是,狱神宪章是人道龙气分流出的律法神兽,狴犴的确称得上是龙子,难怪会令我感受到淡淡的龙气。”
瞬息间,小乞儿想了很多,思绪蔓延扩散出去,就开始推演其余的龙子,究其根本来源,按照人道龙气的角度,确定它们的存在形态。
“老大囚牛,喜好音乐,立于琴头。按理说,应该是宫廷礼乐,关乎大型祭典、节日。”
“老二睚眦,嗜杀喜斗,镂于刀环,剑柄吞口。此乃武器之神,杀戮之神,站在国家的角度看,就是帝王统治术的武库。”
“老三嘲讽,平生好险,常见于形殿角上,宫殿的保护神,相当于禁军内卫,帝王的最后一道防线。”
“老四蒲牢,好音好吼,洪钟上的兽钮,多是它的样貌,能令钟声悠扬,传到更远的地方。此乃大音无声,威震四方之意。”
“老五狻猊,形态似狮,喜烟好坐,立于香炉之上,随之吞烟吐雾。颇有享受供奉牺牲,人间烟火的意味。”
“老六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多见于碑下驮兽。石碑多是重器,功德碑、牌楼等物,实乃国之重器,龙子负之,自然是受国之正。”
“老七狴犴,不消多说,法律神兽,专门负责诉讼、官司,还是牢狱的镇神。”
“老八负屃,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顶端,与老六赑屃正好凑成一对。”
“老九螭吻,口润嗓粗,龙头鱼身,喜欢等高俯瞰,常见于宫殿屋脊,能辟火消灾,防止宫廷走水。看上去还是一个专门负责消防的神兽!”
李玄暗中寻思着,龙生九子背后的寓意,发现有些能对应上人道龙气,有些却解释起来很是牵强,估计是被某种外力扭曲了。
“绝对不可能是仙道或者是妖族。此方天地也有梵教的影子,大概是受到主世界的光辉照耀,同时也受到梵教潜移默化的影响,所幸的是,此方天地的梵教只有武道,难得有几个梵子,还没有练成神通,显现出梵教的利害,迟早会被仙道、妖族彻底碾压撞碎。”
小乞儿沉吟片刻,终于放下左手,避走到监仓一角,看到两根原木距离有些大,侧身往前挤压,小半个身体都过去了。
“呼!”李玄徐徐吐出一口气,胸膛顿时往下凹陷少许,哧溜一声,他就迳自穿了出去,来到监仓之间的过道上。
这一幕,看在六个狱友眼里,眼珠子都瞪圆瞪大,差点滚落出来,毕竟刚刚进仓的小乞儿,已经带给他们太多的惊吓了,再多一个崂山道士的“穿墙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还是江湖二流高手的原狱霸眼尖,看出李玄用的不是法术,而是类似软骨功、缩骨功的江湖功夫,只是修炼到很精深的地步。
疤面壮汉回过神来,小声嘀咕:“或许,这个新来的小子,身躯较常人更为瘦弱的缘故。不用费多少劲,就能强行挤出监仓。”
粉蝴蝶王磊忍不住惊呼出声:“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可以在内监来去自如?这样可怕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绍兴衙门的三班捕快抓住,别不会是另有目的罢!”
沉默寡言的三位罪囚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苍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反驳:“若是捕快知道小哥乃是左道之士,又会高明至极的武功,定会用黑狗血淋地他浑身都是,禁制住一切邪道法力,再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打断锁骨,教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既然什么禁制、一应手段都没有动用,要么是小哥藏拙,要么就是捕快走眼了。”
下山虎阎森心里也有相似的想法,看了一眼老苍头,忍不住笑道:“不愧是豪门世家出身的积年老仆,懂得的东西还真不少。既然如此,你为何会犯了官非,送进绍兴县衙的内监,判了秋后问斩的重刑?老人家,何以教我?”
老苍头脸上挤出想哭又想笑的表情:“豪门世家的老仆出了事,还能有什么缘故?不过是听了不该听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事罢了。”
粉蝴蝶王磊翻墙过院惯了,历年偷听墙角,着实知道不少内阁闺房的秘闻,想起老苍头的出身,当下笑道:“总不会是会稽山燕家家主扒灰的事,被老哥哥你无意之中撞见了罢!”
老苍头听到这句话,尽管城府很深,古井不波的神色也不免荡漾开来。眼尖的下山虎阎森看见老人眼角抽搐,不用想都知道是事实了。
“唉!难怪燕府不用家法,而是将你栽赃陷害,免得走漏了风声。不过,你也是硬气,竟然绝口不提,甘愿束手待毙,一心等死!莫不是为了家里人?”
老苍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垂下头,再也不想胡乱插嘴,免得领受这些江湖上也算凶顽歹人的嫌气,他已经开始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