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奏报天子,禀明推行‘合税为一’之政要因时、因势、因地而异,慎而处之,方能不取利于前遗害于后。”江安义迟疑地道:“天子遣这些人出京,应该会有所交待吧。特别是我听说段大人在楚州推行‘合税为一’之政并不顺利,前车之鉴,这些人应该会慎重吧。”
范炎中叹息道:“当今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曾做过宫中的侍讲,对天子的脾气很了解。天子是个聪明人,对与错分得清,不过却有急于求成的毛病,总想着能成为千古一帝。昭帝,宣帝时期民生凋敝,社稷不稳,致有元天教之祸。当今天子励精图治,天下呈现中兴之像,不过积重太久,怎能轻易根治。更何况北有大漠虎视中原,西边连年战火不断,元天余孽和苗疆又不时跳出来扯扯后腿,天子也难啊。”
邓浩南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礼部侍郎邓怀肃写給我的信中提到,宫中自天子即位以来便没有修葺过宫殿,用度也一减再减,当今天子是明君啊。邓侍郎在信中透露,据传安义的‘合税为一’之政天子有意留給太子执政时才实施,可是化州战火将国库消耗一空,打断了天子的计划,天子不得不提前推行‘合税为一’之政,就是想能充盈国库,让国家能平稳维持下去。”
“这样一来,便有如行走在悬崖边缘,一个不好就有人亡国灭之危啊。”范炎中手抚白须,忧容满面,虽然被强行致仕,但此老的忧国忧民之心丝毫未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亭中安静下来,花丛中传来蜜蜂的“嗡嗡”声,为谁辛苦为谁忙。
江安义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长身而起,慨然道:“世道艰难,正是吾辈奋勇向前之际,岂能因难而畏缩,激流搏水,方显英雄本色。”
“壮哉此言。”范炎中和邓浩南相视而笑,举起杯道:“当为安义浮一大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