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州大捷,歼敌八万。这场大胜让石方真兴奋莫名,登基十五年来还未尝有过这样的胜利,这场胜利满足了石方真对文治武功的渴望。
大喜之下,不悋封赏。石方真传旨犒赏三军,杨祥亮由毅勇伯晋升为毅勇侯,有功之人皆得到了相应的晋升,杨祥亮的长子杨怀武由从五品上的游骑将军直接晋为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连升sān_jí;次子杨怀忠从正六品下的昭武副尉升为从五品上的游骑将军,天子对杨家的厚赏无人能及,就连太尉朱家也被夺了风头。
四月初,宣慰使押着长长的车队来到会野府犒赏三军,牛羊酒肉不去说,除去抚恤银外天子另外拨付二百万两赏银。这些银子让户部尚书余知节愁白了几根头发,年前国库中好不容易多出的几百万两银子抖喽得干干净净,万一有个什么变化,国库空空,用什么应变。
天子正在兴头上,谁敢泼冷水,还算天子体恤户部的难处,主动提出将今年宫中的用度砍去三分之一,多出几十万点银子算是压仓用。
二百万两看上去数目挺多,但此次安西都护府出兵十六万,二百万两银子平摊到每个士兵头上也不过一两多。何况官兵不可能一样,官越大得的越多,功劳越大封赏越厚。这些还是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还有亲疏之分,杨祥亮接替朱质朴为安西大都护时就带来了自己的一万亲兵,这些人是亲娘生的,功劳得大的,封赏拿大的,银子自然也分得多。
朱质朴离职,安西都护府的将官有的立马向杨祥亮表示拥护和效命,此次大战自然也得了好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吃有喝有些赏银。最次的便是那些朱质朴以前的亲信,大帅能走他们走不了,要投靠新都督又拉不下面子,这场大战打硬仗,得呆功,真正的吃力不讨好。
周宗炫的上司是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梅弘民,梅弘民是朱家的家将出身,朱质朴任都督时是前锋营的主将,杨祥亮接任后,调整军务,梅弘民被调到了左军,此次对西域联军发起反攻,左军战事虽不多,却与戎弥国的主力轻骑大战了几场,双方互有死伤,得到的军功甚微,封赏自然就少。
此次封赏梅弘民所部左军一万四千人,仅得赏银三万两,分到兵丁手中不过五六百文。看着别营的弟兄至少都有两把银子到手,兵丁们自然不满。军心不稳,离心离德,这样的兵不好带。梅弘民与自己手下的将官一商议,决定抓住大战的尾巴,主动请命追剿西域的残兵。
杨祥亮知道梅弘民的不满,在这件事上没有为难他,只是叮嘱他不要杀良冒功等等。老生长谈,谁也不会真正放在心上,梅弘民的部下分成五组,在化州境内拉网,能抓到一些西域的散兵,更多的是那些西域在化州定居的百姓遭了殃,免不了像石河镇这样,大军到处索要好处,如果不给就要全镇遭毒手。
报信之人一气跑到客栈,江安义等人就在大堂内等消息,那人进来把乡正的话一说,江安义起身道:“事不宜迟,大伙上马,跟我去看看。”
三十多匹马声势不小,引得观望的外族人纷纷跟在后面,到镇门处,江安义身后汇聚了四五十匹马,近百人。这些人个个持刀拿弓,看上去都是悍勇之徒。
周宗炫坐在马上寻思老者所说的官人是什么来头。此刻三更不到,夜色正暗,火把光中来了一群人,都骑着马,好像还有女子。
老者上前见礼,出面的仍是秦子炎,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江安义打量着周宗炫,看穿着是个武将,身后隐隐能看出有许多官兵,没有亮火把,看不真切有多少人。
江安义身后有不少外族人,不知是谁趁着夜色朝周宗炫放了一只冷箭。周宗炫眼疾手快,抬起手中枪将冷箭拨飞,原本周宗炫还有些迟疑,生恐得罪了大人物,这只箭却给了他剿匪的理由。
手中铁枪高举,周宗炫传令道:“石河镇收容匪徒,刺杀本将,给我剿匪,杀。”
众军齐声应诺,脚步声整齐,带着无穷的威压,向着石河镇逼来。老者面如死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就不应该外人入镇。
江安义气机遍布四周,身后丈许处有个汉子正要收起长弓,江安义冲欣菲一使眼色,夫妻同心,欣菲明白,脚尖一点马蹬,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空中一拧腰,向着那汉子跃去。
那汉子慌乱中用手中长弓向欣菲的双腿绞去,欣菲双腿一收,让开弓弦,轻轻在那汉子的肩头一点,那汉子只觉一股大力从肩头涌来,再坐不稳马鞍,侧身倒下。
另一边,江安义催动木炭,朝周宗炫驰去。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控制住那个将军,才有可能阻止这场屠杀。江安义离周宗炫相距五丈许,中间隔着一道丈四长的壕沟,寻常战马绝难跃过,但江安义对木炭有信心。
温和的真气从江安义的双腿输入木炭体内,木炭虽不能言但也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一声轻嘶,略跑几步助力,四蹄蹬开,腾空而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稳稳地落到了壕沟的那端。
周宗炫起初嘴角挂着冷笑,准备看江安义连人带马落入壕沟。等马腾空而起,周宗炫感到有些不妙,这匹马跳得高,跳得轻松,虽然是黑夜,但能感觉到马体的流畅,有如行云流水。
马落到实地,江安义向他冲来。周宗炫并不慌忙,还好整以暇地赞了声“好马,好功夫”。他在军中近二十年,不知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