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祥亮笑道:“天子也曾让本督追查军械丢失一案,本督事多,便把此案交于犬子负责查办。汪特史前来并州办案,龙卫中高手众多,有你们出手军械案定然告破。本督命犬子虚心向汪特使学习,不料他大胆妄为,居然自行其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督一定重重地责罚他,替汪特使出气。汪特使所说的暗格,犬子已经向我禀告过了,里面放了本账本,他翻了翻便放在书桌上了,并没有拿回,汪特使没在书桌上看到吗?”
那本账本汪佐国确实看过了,是马坤在武阳城的一家店面的流水,应该没有问题。杨祥亮的话带双关,自行其事和不知天高地厚分明是在挤兑汪佐国,汪佐国被堵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杨祥亮把茶杯一墩,站起身道:“汪特使,本督还要前去巡查军营,就不多陪你了,有什么要本督配合的,尽管开口,对不住,本督先走一步。”
在亲卫的簇拥下,杨祥亮扬长而去,将汪佐国晾在帅堂之上。汪佐国的脸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又羞又恼,偏生不能发火。身后的亲随钟劲松揣测着他的心事,低声骂道:“什么东西,别落在咱们手中,到时让你知道咱爷们的厉害。”
汪佐国起身,抬手给了钟劲松一个嘴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说侯爷,杨侯爷坐镇西北,劳苦功高,是万岁的肱股之臣,咱们能厉害过他去,咱们走。”
钟劲松捂着腮帮不语,他知道自己虽然挨了一巴掌,话却说到了汪佐国的心里,这巴掌是替杨祥亮挨的,这位杨侯爷算是被汪佐国惦记上了。
帅府外,杨祥亮从亲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杨怀忠在他身旁道:“父帅,这位汪特使是个卑鄙小人,父帅如此不给他面子,怕有些不妥吧。”
“怕什么”,杨祥亮冷笑道:“这位汪特使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与本帅相处。本帅如果想着和龙卫这些暗谍搞好关系,那才真要害怕。汪佐国算什么东西,他要敢来惹我,哼。”
轻蔑的“哼”声,霸气外露。杨怀忠飞身上马,扬鞭打马跟在父帅的身后急驰,追随着父帅如山般的背影。这才是父帅,大智若愚,山崩而色不变,马头所向无不披靡,试问天下大将,几人能与父帅比肩,朱质朴不过是凭借父兄之泽,才可能接任太尉,他有什么能力与父帅相争。
汪佐国灰溜溜地回到住处,马培的苦难加重了,严刑之下马培把知道的名字说了个遍,反正要死了,多拉几人同行也好。
密密麻麻的名字在钟劲松等人的眼中就是一堆堆银子,钟劲松指着韩亮清的名字道:“大人,此人是行军司马,掌管器械物资,军械丢失他的嫌疑最大,要不先把他叫来询问。”
大郑军营中设行军司马有别于州府的司马,行军司马掌管军资粮饷的管理分配,器械的维护修理,还要协助办理军务,职权极大,是都护府的管家。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是大都督的亲信,但韩亮清是天子亲任,没有天子的命令谁敢动他的位置。
汪佐国的腮肉咬得崩紧,心中的恨意有如波涛涌动不息,他真想按照名单把安西都护府涉嫌的将官查问个遍,好好羞辱一番杨祥亮,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的话,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
韩亮清的嫌疑很大,这个谁都知道,出京之时冯公公还提及有人举报韩亮清盗卖绞车弩,但让他要暗中小心查探,千万别惹出乱子来。这位韩司马能如此安稳,为何?还不是天子曾为他家提过“忠义满门”匾额,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打天子的脸,这不是找死吗。
正在犹豫不决,一名龙卫拿着份谍报跑了进来,高声禀道:“禀特使,暗卫副都统吕欣菲在关外戈壁滩遭逢元天教余孽,剿杀元天教匪五十八人,诛杀匪首卫大昌、王天刚。”
“什么?”汪佐国推开桌案,上前一把抓过谍报细看。半晌,手一松,谍报飘落,汪佐国感觉头有些发晕,自己费尽心机却落了空,吕欣菲无心插柳却立下大功,老天怎么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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