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八字墙两边都用竹篙树着鞭炮,范师本转身冲着虎利弯腰道:“王子殿下,您亲临合城县,卑职让人准备了几挂鞭炮以示庆祝。”
虎利喜欢热闹,更喜欢这种仪式感,欣然道:“贵县有心了,小王一定会在父王面前替你多多美言,说不定仍让你做这个合城县令。”
一路进城,虽然道路两旁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招牌林立,虎利知道合城县三年前曾毁于战火,如今有这等规模,这个县令功不可没。人才难得啊,虎利动了惜才之心,想着父王真能把抢占的化州之地封赏给自己的话,这个合城县令倒不妨重用。
看到虎利点头答应,范师本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冲着身旁的思雨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去点燃鞭炮,欢迎天师降临。”
虎利心中暗暗发笑,郑人就是虚伪,明明是入侵反倒成了他们口中的天师,拍马屁的本事了得,不过听到耳中确实舒服。
思雨等人会意,护着范思本快步向前走去,伊采多有些警惕,点个炮仗要几十个人吗,别是想生什么花样?还没等他喝问,鞭炮已经点燃,爆竹的炸响声惊得战马乱窜,有人猝不及防被掀下马来。伊采多座下的马匹惊得扬起蹄来,仗着骑术精良,伊采多一勒战马,战马人立而起,短嘶不安。等伊采多轻拍马脖安抚好战马,却见范师本等人已经跑进了大门,正奋力将大门掩上。
“不好,有埋伏,众军戒备。”伊采多大声叫道。话音刚落,杀声四起,从四面八方的小巷、院落甚至店铺中闯出无数郑人轻骑,江安勇跃马挺枪,向着飞虎骑下一身黄金盔甲的虎利杀去。
战场上穿着显目的盔甲容易成为猎杀对象,可是虎利认为攻打合城县这样的小地方,有五千飞虎军护卫他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危险,所以有意地将参加庆典的盔甲穿戴出来,以示威武。伊采多也认为在合城县这样的小水洼翻不起风浪,便随他心意,不料偏生小水洼生出风浪,虎利成了江安勇的目标。
身为金护将军伊采多身经百战、应变机敏,短瞬之间便做出决定,拔出弯刀高喊道:“保护王子,杀出城去,血洗合城。”
西城门通往县衙的西大街零乱地堆放着木料和石块,这些东西阻挡了戎弥人的马步,飞虎军根本无法催开马步,而从胡同、小巷中冲出的郑骑像一只只射出的利箭将排成长列的飞虎军截成无数小段,飞虎军人数上的优势无法体现。
不过飞虎军是戎弥军的精锐,面对突现的郑骑并不慌乱,旋转马头面对郑骑,握紧百练弯刀,准备将驰来的郑骑斩杀。飞虎军东侵过郑国,与郑军有过多次交手经历,在他们的印象中郑骑软弱可欺,连一般的戎弥轻骑都无法抵挡,何况飞虎军,就算他们设下埋伏,还不是一样鸡蛋碰石头。
然而,事实给了飞虎军一记响亮的耳光。郑军手握长枪,借助马力向着飞虎军突刺而来,飞虎军用弯刀往外推挡,出乎意料长枪并未被削断或荡开,而是直直地扎进来,穿透身上的盔甲,甚至余威不减地透体而过。
大半年的苦练,江安义手下的轻骑已经脱胎换骨,从体能上来说要超过飞虎军,而飞虎军骑术精良的长处被地上的石块和木料所限制,此消彼长之下,飞虎军吃了大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身陷险地,伊采多最先想到护着虎利脱险,只要能安全出了城,哪怕剩下一半人马也要将合城县化为灰烬。
身为王子虎利并非娇生惯养,自小同虎锐一起习文习武,虎敢雄才大略,东征西讨之际总会带着其中一个在沙场上厉练,所以虎利虽然身陷埋伏,并没有惊惶失惜。看到江安勇奔他而来,虎利毫不示弱地抽刀准备迎击。
虎利不怕伊采多却担心,除了轻骑外,还有无数青壮从两旁的屋中冒出,朝着中间的飞虎军夹击过来,一旦陷入包围,骑兵的优势无法展开,就会被围殴致死。
“虎利,速走。”伊采多大喝一声,抽刀迎上江安勇。弯刀在长枪上一碰,伊采多感觉手心发麻,暗道不好,对面的郑将年纪虽轻,却是个棘手人物。
江安勇对自己的手中枪很自信,他师从洪信大师,兼得兄嫂指点,修习明玉心经后武技突飞猛进,在京城比武中进入二十二位,大郑将官数以万计,能进入前百便是有数的勇将。从京师比武回来,江安勇一头扑在轻骑的训练中,思雨来到之后,夫妻两个经常切磋,江安勇自觉武艺比以前大有长进,换成现在去比武,说不定能挤进前十之列。
伊采多挑开长枪,弯刀虚劈,命身旁的轻骑上前挡住江安勇,自己圈转马向外杀去。飞虎军已经乱成一团,不光要应付正面的郑骑攻击,还要当心地上屯丁们对马腿的刀砍棒扫,马匹中招后倒在地面,原本拥堵的路面越发难行。
虎利在数十名亲卫的保护下竭力向城门冲去,谁也没注意到一道身影跃上县衙的围墙,然后晃身跳上屋脊,在屋顶上窜来跳去,追逐着飞虎军中那身黄色的闪亮。不得不说虎利的那身黄金盔甲太亮眼,思雨和江安勇的心思一样,擒贼擒王,要击败飞虎军,先拿下“黄金甲”。
江安勇击落身前的几名戎弥轻骑,发现刚才的那名戎弥将领离自己已有十多步远了,而那个穿黄金盔甲的已经离自己将近五十步了。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合城县,江安勇心中发急,手中长枪往下一垂,挑起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