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和替女婿和儿子都满上,道:“小老儿是李家旁枝,原以为这辈子就在安齐李家混口饱饭吃。世成冬儿这丫头许给了你(李来和不知道是李世成的谎言),这才有了一家老小的变化,小老儿也跟着水涨船高,在京中做起了大掌柜,做梦也没想到啊。”
感叹一声,李来和端起酒,江安义忙举杯陪了饮了一盅。李来和继续道:“冬儿跟了贤婿我不担心她,贤婿的品性我看在眼中,是老李家祖宗积德,我李来和上辈子做了善事,才替冬儿找了一门合心意的闲事。”
江安义见李来和有几分醉意,笑道:“冬儿温柔体贴,江某能娶她实是福气,小婿敬岳父一杯。”
李来和高兴地举杯饮尽,道:“按说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儿女都有着落,手中有点闲钱,不该再有什么奢求,哪天咽了气也是开开心心。唉,只是……”
伸手指了指李世成,李来和叹道:“这个不争气的,让我放不下心。别看他现在大小也做个官,但在家里被老婆管得服服贴贴的,刚才你也看到了,他要请你喝酒,他媳妇立马喝住他,这还是当作你的面,要依我早就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李世成嘴角直抽抽,心想自己的老爹说大话不打草稿,老娘喝斥他的时候不是也一样不敢吭声,不过他知道老爹在帮他说话,低着头装可怜。江安义心中叹息,刚才李世成的熊样确实让人可怜,当年意气丰发的汉子变成了怕老婆的怂汉。
“他媳妇之所以蛮横,还不是仗着她老子是大常寺丞,世成的这个掌醢丞是她老子谋来的,所以她家人把世成呼来喝去,哪当成女婿看待。”李来和怒气冲冲地道:“要不是辰儿出世,我都想让世成休妻了事。”
江安义劝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过些时日李胡氏会懂事些。”
李来和连连摇头,道:“贤婿,小老儿本不该让你为难,但望你看在冬儿的面子上,帮帮世成,让他换个好差使,这腌?气是男人都难忍啊。”
说到伤心处,李来和眼角流出滴泪来,江安义忙道:“岳父大人吩咐,小婿一定想想办法,替世成兄谋个好差使。”
李世成按捺住心中狂喜,他写了无数信向江安义恳求,真不如老爹一滴眼泪。替老爹和江安义斟满酒,李世成举杯道:“孩儿不孝,让爹爹受气。安义,这杯酒先行谢过,请。”
从内心讲江安义真不愿以权谋私,但人生于天地间不可能毫无牵挂,眼前的事情让他难以推脱。刚才李胡氏的举动他也看在眼底,根本不把老丈人一家放在眼里,自己的大舅哥也不能太让人轻贱。
想了想,江安义道:“世成兄现在是正九品上的掌醢丞(两年考绩正常晋阶,官不变官阶晋一级),京官如果外任的话能够上调一级,便是从八品下的官阶,可以到上县做个县丞,在外面熬几年,做任县令应该不难。”
李世成一皱眉,他有些舍不得京中繁华,在京城虽然官小,但有老丈人照应,有泽昌同窗撑腰,他在外面活得还算风光,如果去了外任,上有县令管着,下要对付胥吏,恐怕好日子到了头。
李来和也不愿儿子到外地去做官,这样一来京城就剩下老两口子,又与儿媳不和,恐怕要见孙子一面都难。李来和开口道:“辰儿还小,能不能不让世成出去?”
江安义心想,岳父大人真把自己当成吏部尚书了,一个化州的刺史在京城的能力有限,看着李来和和李世成殷切祈盼的目光,江安义只好道:“我想想办法,争取达成世成兄所愿。”